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一点王导非常的清楚,高飞的到来,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凭空多出来一个儿子,肯定要尽快想办法解决此事的。
王导听到儿子王悦的问话后,非但没有一丝的紧张,反而十分坦率的说道:“他叫王羽,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父亲,这个孩儿已经知道了,在相府门前,王羽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叫孩儿大哥,从那时,孩儿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结论。只是当时孩儿并没有承认这个弟弟,而且还把他训斥了一番。父亲,那孩子差不多有五岁大,最近这五年中,孩儿只知道父亲娶了雷氏为妾,而且雷氏也为父亲生下了王恬,但孩儿不知道的是,这王羽是从何而来?”王悦一脸狐疑的问道。
王悦虽然是王导的儿子,但是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却十分微妙,二人既是父子,又是同僚,而且还是忘年之交。因为王悦自小就聪明过人,而且又十分仁孝,所以很得王导的喜欢,随着王悦的年龄越来越大,也就越来越懂事,而且当时作为王导唯一的儿子,所以王悦的身上背负着很大的期许。
王导逐渐培养王悦在政治上才能,每天下朝之后,总是会叫来王悦,将朝会时不同的政见说给王悦听,然后再询问王悦对这些不同政见的理解能力。久而久之,王悦逐渐成为能和王导无话不谈的人,并且也逐渐成为了王导和其他人之间沟通的一道桥梁,甚至在王导娶妾的这个问题上,都是靠王悦在一旁开导母亲曹氏才做成的。
王导斜依在卧榻上,眼睛望着房梁,缓缓的说道:“你还记得芸娘吗?”
“哪个芸娘?”王悦问道。
“就是五年前在你母亲身边当贴身侍女的那个高芸娘。”王导道。
王悦点了点头,答道:“孩儿记得”
突然,王悦的脸上一惊,忙问道:“父亲是说,王羽是父亲和高芸娘所生?”
王导微微点了点头,缓缓叙述道:“当年芸娘为你母亲所不容,被直接逐出了相府,而且还派人暗中加害,若不是被王准偷听到这个消息,告知于我,芸娘早已经惨死在你母亲手中了,又何来今日的王羽呢。”
王悦听完王导的这一番话后,眉头紧紧皱起,一言不发。其实他的心里一直都很清楚,自从高芸娘的事件之后,父亲和母亲的感情就已经破裂了,但碍于颜面,父亲和母亲都是在逢场作戏罢了。
王导一直在望着房梁,脑海中回忆着往事,却没有注意到王悦脸上表情的变化,继续说道:“当时我救下芸娘之后,亲自送走了她,临分别的时候,我给了他一枚令牌,让她一旦遇到什么难处,便可以持着令牌来找我。但是,这几年来,她始终没有出现过,直到昨天,有一个小孩持着这枚令牌来到了相府门前,说是要见我,我这才知道,原来芸娘已经为我生下了一个孩子”
“那父亲接下来准备怎么办?”王悦问道。
王导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这也正是让我为难的地方他是我的孩子,身上流着我王家的血脉,如果不能回归我王氏的家族之中,那我就太对不起芸娘他们母子俩了,我已经对不起芸娘了,不能再对不起她的孩子,而且,这也是我的孩子”
“父亲的意思孩儿都懂,只是”
“只是什么?”
王悦缓缓的分析道:“不知道父亲想过没有,父亲现在是当朝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到千万人景仰,而且父亲一向注重名声,此时突然冒出一个来历不明的儿子出来,若是被外人知晓,只怕会惹来是非,有损父亲的名声。除此之外,不光母亲那关难过,家族中的其他成员又会怎么看待父亲?”
王导皱起了眉头,心中也颇为担心,他这个人一生都太注重自己的名声了,注定会被名声所累。
王悦继续说道:“其实,母亲那关只要孩儿去向她解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也很容易让母亲接受现实。但最关键的是在家族之中,父亲还记得两年前三叔的事情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王悦的这一番话顿时让王导心头一紧。两年前,王导的三弟王敞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私生子,想让私生子入籍王氏宗族的族谱,却被身为族长的王导给阻拦了下来。
谁曾想,时隔两年,私生子的事情居然也会出现在他王导的身上。当年他竭力反对三弟之子入籍,甚至不惜和三弟反目成仇。如今,事情轮到自己的身上,若是他想让自己的儿子入籍,只怕会立刻遭来家族成员的非议,那么他这个族长,也就不能服众了。
此时此刻,王导的心情确实很复杂,王羽的问题让他感到很棘手。
良久,书房内一片寂静,王导和王悦谁也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王导突然开口说道:“长豫,那以你之见,为父现在该当如何?”
王悦略微沉思了片刻,这才说道:“既然王羽是父亲的儿子,就是我王家的人,父亲可以给予他王氏子弟应有的待遇,但却不能把他留在府中,以免惹人非议。父亲可以在城中为他单独购置一处庄院,派遣家丁、女婢去伺候他,这样一来,既可以远离是非之地,又不会为人所知,即便是父亲想去见他,也不用畏首畏尾了。这样一来,也不至于委屈羽弟了。”
王导听完王悦的这一番话后,心里倒是不那么急躁了,并且觉得这也是解决这件事的一种方法。只是,不能让王羽入籍,倒是会成为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