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闻言不禁头皮发麻,三十大板是不可能的,可若是打三十军棍,至少也躺一个月吧。关兴哈哈大笑,“我觉得三十军棍太便宜他了。”
关银屏拍手笑道:“是啊是啊,这小子太可恶了,仗着学识过人,尽欺负人。”
千马奔腾而过,赵文有点急,结巴道:“我,我哪儿有欺负人。安国,君侯到底怎么说?”
关兴见赵文忐忑的样子,笑了半晌才道:“君侯说,载之其人,过于迂腐,不像荆州军人,故罚俸半年。”
赵文几乎岔了一口气,罚俸半年,还是因为杀人不够利索,这都是哪儿跟哪儿,抬眼看向糜芳,一言杀之,一言则如此“罚”之。良久,赵文才糯糯道:“安国,我当街杀人是不对的,全仗糜太守高抬贵手。”
糜芳苦笑连连,再一次青筋乱冒,关羽这犊子护的,果然此人杀不得,幸好还一起喝酒了。
关兴一拍桌子,“如此人渣,当诛,何来不对?”
赵文解释道:“军师于成都推行蜀科,实行法治,我等应该支持才是。罗有才当诛,不过,得依法判决后诛。”
关兴白了赵文一言,郁闷道:“君侯果然没说错,载之过于迂腐,我适才还替你半年俸禄喊屈呢。”
糜芳大为尴尬不敢多言,举杯饮酒,赵文讪讪一笑,“安国,并非我不知好歹,方才热血过后我细细思量一下,如今皇叔坐拥益荆两州,若不依法治理,按科量刑,只怕百姓无可适从,官员随性定罪恐有不妥。”
关兴思索片刻,觉得赵文所言有理,又总觉得哪儿不对,遂道:“到底是不是你杀人了?怎么听起来,好像我做错了,我杀人了一样?”
关银屏笑了起来,“二哥,现在你知道那小子怎么欺负人了吧!”
“好了好了,别提这茬了,反正安国得管我半年饭食才好。”赵文刚才也是有感而发,觉得有些扯不清,连连摆手,笑道:“安国,正好有件大事,你给参详一下。”
关兴听闻大事,正经起来,脸上一片肃然,赵文将成都铸币之事解释了一遍,才严肃道:“只怕成都都未曾想过,这事影响极大,会波及整个天下。”
不说关兴,就连糜芳都有点拿不准,“据闻刘巴铸币,不过是缓解成都财政而已,为何会波及天下?”
赵文肃道:“劣币驱逐良币,不是说着玩的,只要成都继续,天下五铢钱将涌往成都,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会是什么情况?”
“铜的存量是有限的,五铢钱是有限的,时间一长,曹魏和东吴就会出现‘钱荒’。如今黑市里,肯定有不少不法商人在收集五铢钱。”
糜芳大惊,“那……如何处理?”
赵文道:“曹魏和东吴的五铢钱流往成都,还算是好事吧,当作一场意外的货币战争,说不定会有惊喜,但是益州、荆州的市场只怕是要先乱了。”
关兴问道:“这……你是说,物价会涨?”
赵文点点头,“钱多物少,必定有人囤积居奇,百姓手里的钱朝不保夕,弄不好会出乱子。”
关兴想了想,“犍为郡好像出过乱子,还是辅汉将军李严平定的,莫非于此有关?”
赵文摇摇头表示不知情,“若非糜太守,我还不知道有这回事。”
糜芳有些坐立不安,其实物价飞涨的情况早已发生,不知不觉间,影响越来越大,糜芳以前并不重视,现在有些坐蜡,道:“如何才能做到平抑物价?载之有何良策?”
“我不是很了解。”赵文摇摇头,想了想道:“尽量不要让百钱流入江陵,然后找机会抓了趁机发财的不法商人,尽量让江陵五铢钱存储量多一些,或许可以稍微抑制。”
赵文顿了顿,又道:“安国,这是大事,得启禀君侯,支持糜太守才行。”
关兴沉思着,关银屏已道:“载之,你放心吧,我相信你的判断,相信父亲也会重视的。”
关兴闻言瞪了一眼关银屏,才道:“此事我会禀报君侯,一切等君侯做主。”
“糜太守是理财高手,将来若有战事,还得靠糜太守钱粮支持。”赵文想了想措辞,笑道:“汉中大捷,皇叔运筹帷幄,黄老将军英勇不让当年,但首功应计在坐镇后方的军师身上。”
关兴略略思考一番,望了一眼略有得色的糜芳,竟不知该说什么,良久才一拍脑袋道:“君侯已准你部独立训练,营地也选好了,两百精锐已准备,就等你去新兵营补足人数。”
赵文闻言大喜,点点头,“多谢安国支持,我明天就去新兵营,必然打造一支彪悍的部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