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宛城攻防战2
天色尚未透亮,“咚、咚咚、咚咚咚……”低沉的战鼓声仿佛幽灵从地底下缓缓冒起,又仿佛是魔鬼的呼噜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无穷无尽让人觉得很压抑,喘不过气来,抓狂地希望战鼓声的停止。
战鼓声倏地停了,可是魔鬼的呼噜停了就意味着魔鬼苏醒了,果然宁静片刻,曹仁大军万人齐喝,“嗬!”霎那间震动心魄,似乎天边的乌云间都听到了回响,山林中惊起了大片的飞鸟。
从侯音等人严峻的脸色就知道,昨天只不过是接触战,而且还是宛城主攻,曹仁主守的远程接触战,今天,颠倒了个。
战鼓再次缓缓响起,一个千人方阵踏步而出,坚定而有力的步伐显示出曹军攻城的决心。行至距城二百步时,鼓声细碎而绵绵,千人方阵伸延出四列纵队,仿佛八爪鱼的触须,曹军中军令旗飞舞,众军大喝,“杀!杀!杀!”,四条触须瞬间如毒蛇吐信一般,飞奔而来,顿时杀声震天。
城楼上的巨弩不是精确打击的器械,面对四散而来的曹军,找不到明确打击目标,收效甚微。
“放箭”,随着美丽的抛射弧线,惨叫声此起彼伏,快速奔跑的士卒迎面撞上呼啸而来的箭雨,箭枝毫无意外地透体而出,箭头露出,须臾间就倒下一片。
曹仁今日做了充分准备,两部弓箭手在巨盾掩护下,避开巨弩的有效射角,迅速就位,凭借人数优势,分三班轮换对宛城实行不间断箭袭,压制宛城弓箭手。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顷刻间钉满一地,让狭小的城墙立马混乱起来,城墙上的士兵们几乎全缩在城墙根上,一些受伤的还倒在地上辗转惨号。
赵文也缩在城墙根上,看见箭枝嗖嗖地像蝗虫般飞过头顶,心急如焚,再有片刻工夫,敌军就攻上来了。看见曾阿牛手里拽着张皮盾,一把抢过来,大吼,“荆州健儿们,城破则人亡,我等岂能任由曹狗们肆虐,死战!”说罢,皮盾护身,直起身体,用刀格挡箭枝。
曾阿牛他们轰然答应,“死战!”纷纷学样,挡住箭雨。宛城守军士气大受鼓舞,弓箭手在城垛间往下倾泄怒火。此时的鹿角堑壕发挥了巨大作用,曹军既要铲除鹿角,推平堑壕,又要防备城头羽箭,手忙脚乱,士卒们像割麦子似的,一茬一茬倒下。
喊杀声,惨号声,叫骂声混成一片,尸体扑到在血水中被推到壕沟里。战鼓声一槌紧接一槌,催着曹军悍卒前仆后继。督战队列于大军阵前,但有几个胆小逃回的,毫不留情,刀光闪过,头颅滚落地上数丈远。
曹仁端坐马上,听得前方杀声渐弱,表情无任何变化,手一挥,令旗再舞,又一个千人方阵杀出。
生力军的加入,曹军攻城部队声势复振,鹿角堑壕被推平。一把把云梯架上了城墙,临时制作的冲车也冲向城门。
此时伸头出去,能看见爬在云梯最前面的悍卒口咬钢刀,表情狰狞,手足并用,飞快地往上爬着,曹军两营弓箭手已经停止大规模放箭。
“撤弓,接战!”这会儿弓箭已经失去作用。数名军士抓着长戟,卡住云梯,一起往外侧推,云梯往一边倒去。爬在高出的士卒往外甩出,身体在空中无规则地旋转翻滚,手脚无助地挥舞着,凄惨地哀嚎声在空气中回荡,砰然坠地,骨骼的折断声音清脆可闻,积在地面的血水激溅老远。
“扔滚木礌石!”“倒沸油!”,特别是那沸油兜头泄下,顿时皮焦肉烂,面目全非,迎头的曹军士卒张大着嘴,惨叫声还未发出便带着恶臭倒头坠落。
任曹军再如何悍不畏死也抵不住如此血腥,大队如潮水般溃退下去,留下一片狼藉。残肢断臂,尸骸遍地,破旗烂盾,断枪断刀,扔了一地,血水在黄土地上肆意横流。
曹仁皱了皱眉头,“夏侯将军,你亲自带队攻城。”
夏侯存应声而出,领着亲卫和一营精锐迎着溃兵,大声喝令,“你等随我上,势灭逆贼,先登上城头者,赏金十两,杀敌一人,赏钱百枚。”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溃军士气复振,大喊“杀贼!”,翻身跟着夏侯存杀去。在隆隆鼓声的急催下,夏侯存率亲卫踏着狼籍迅速而灵活地接近城墙。
夏侯存腾身跃起,踏上云梯,尽管是七尺大汉,仍如猴子般敏捷,云梯在他的控制下灵活地左翻右移,连续砸下的滚木礌石都被躲闪开来。几个呼吸间,就接近了城头,他的云梯正被士卒们用戟快速推开,将要倾倒之际,见他大吼一声,挥刀砍断戟杆,借云梯回落之势,如大鸟般纵身越过城垛。
未等夏侯存站稳脚跟,几杆长枪就急刺而来,夏侯存急吼连连,挥刀团身急旋,一团白光散去,几杆枪头叮当落地,几名士卒呆立,脖子上沁出一道血迹,继而热血狂喷而出,颓然倒地。周围士卒吓得一怔,就这么一愣神功夫,夏侯存的亲卫也登上城头,如同大堤缺口一般,失守城墙越扩越大,其余城墙段也有数处被曹军突破。
赵文见状大怒,热血上涌,大吼:“随我上,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曾阿牛他们大吼着挺身冲上去,赵文带领他们以三人为一组,直扑夏侯存。三人组是赵文在荆州新练之法,有防御有进攻,三人各司其职,作战能力远超个人。
红着眼睛的双方如铁锤撞上铁板,火花四溅。赵文一马当先,急速前冲,忽然一阵劲风扑面,两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