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禁城中待了足足一个月,赵昆才再度离开。来的时候内力消耗大半,可走的时候不但神完气足,武功也有进益。而且他在这深宫大院住了这么长时间,各种龌龊事情也没少见。
所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哪怕懒得主动探查,照样探查到了了不少信息,比如某某太监和宫女搞在一起啦,某某嫔妃拉着宫女磨镜子啦,某个胆大的甚至让太监帮忙解闷啦。
当然,上面都是些虚凰假凤的事情,真刀真枪的也有,不过要少的多。比如皇帝居丧日父嫔,比如某些贵妃跟外面的亲王贝勒有私情啦……
不过这些东西怎么说呢,基本上属于备不住有用的内容,所以并不太过关注。唯一能让他主动打探的,大约就是那个和乾隆搞上的雍正的嫔妃。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她总是有种熟悉感,明明这张脸赵昆并不认识,那女人的气场和才艺在他看来也莫名的有种不协调——仿佛原本不是这样或者不会这东西,是被灌输了技艺或者干脆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操纵着弄出来的。
赵昆本待查探一番,只是教中传来消息,胡印中和易瑛等人被人围攻甚急。这都是赵昆手下的得利干将,情况紧急下,他也不得不出手救援。
原来胡印中奉命前往江南处理骆元通一事,胡印中听说骆元通颇有侠名于是非得先礼后兵,划下道来比试。谁知骆元通比武不胜,暗算害人,虽然被胡印中以家传刀法打的大败亏输,只是他在飞刀上淬了毒,不但成功脱身,还伤了胡印中。
后来胡印中解了毒,但是伤尚未养好之前,又被他请来的助拳的江湖人士打上门去。胡印中武艺虽高,奈何骆元通请来的也非庸手,什么绵里针陆菲青,什么千臂如来赵半山,两相冲突之下,胡印中便陷在江南,误了约期。
非但如此,两方冲突越来越大,竟然发展成了长生教和江南武林之间的冲突。所幸李卫和陈世倌之死令不少地方大员不寒而栗,在直隶一大批人掉脑袋的同时,很多官员也更加胆小起来。
通常情况下,武林人士是不会杀官的,即使绿林上面劫道的,也不敢抢上任和卸任的官员。这等于是挑衅整个官僚集团,一旦有人身死,为了整体的利益,哪怕是他的政敌也会卖力的捕杀杀人凶手,以此威慑,保障这个群体的安全。
基本上杀官的就只有一种人,铁了心造反的。很不幸,赵昆就是这种人,而且他武功奇高,来去无踪。杀到现在,他身上的海捕文书越背越多,身上的赏格有大几万两,只要杀了他就可以当官。不管杀他的是谁,只要不是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便既往不咎。可是他依旧活的好好的,反而轮到满清的大部分官吏们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面上过得去,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俺大清’传统作风。唯有少量的愣头青才会不知死活的要捕杀赵昆。
但是,尽管没有官府的势力插手,长生教这一次状态也不太妙。骆元通带人挑了长生教在江南明面上的分坛,消息传到,易瑛等人当即南下支援。谁知一干人等,在山东遭了红花会的带头伏击,一败于济南,二败于桑桥,零零落落奔往武安,在白草坪又遇当地土匪强袭,虽然勉强胜了一仗,却是立脚不住。
清点人马,只剩下五六十人,易瑛一面飞鸽传书联系附近分坛,一面和众人商议,有的主张杀回山东,红花会既在那里得手,此时决然没有防备,何况山东有重要的分坛在。而皇甫永强主张从豫东先进大别山,再到桐柏山里真正的总坛休养。
韩冰等人却认为豫东大平原无遮无挡无粮无草,不到大别山就会被人发觉围剿。河南地少人多,百姓穷苦,信众虽多,明面上的总坛也在这里,只是实际力量十分薄弱。不如由武安向北,回到太行山深山的分坛再徐图大计。
消息传回北京,赵昆随即动身,等他用银钥匙到了济南的标记点,山东这边的分坛和大寨却已经失去了易瑛等人的踪迹,赵昆只有凭借着印记的模糊感应,独自寻找——传送又带不了人。
原来易瑛一行人在走到钻天岭时,又遭突袭。一场夜仗打下来,易瑛连夜败退到浮山女蜗娘娘庙,检点人数时,只剩下二十七人,所有马匹、银两和干粮丢失得精光。
此刻夜阑更深,女蜗娘娘庙翘翘飞檐,静静地矗立在藏蓝色的晴空里,浮山顶上,一钩弯月将惨淡月光洒落下来,依稀映着坐在白石阶上的这群落难人。
十几个教内的好手横七竖八地躺在庙门东边廊下避风处,有的鼾声粗重,有的一袋接一袋地抽旱烟。易瑛和韩冰等人则在庙门口相互偎依着,谁也没有说话。韩冰胸前受伤,半躺在易瑛怀里,不时地发出轻微的咳嗽声。不远处皇甫永强吊着左臂抱着枪靠在柱子,也垂着头不言语。只有强劲的山风时而呼啸着掠岗而过,发出呜呜的呼啸声。
“圣使……”
一个女子声音从身后传来,将默默出神的易瑛唤了回来。回头看时,却是吊着绷带的雷剑,便道:“怎么起来了?有我在这里守夜,断然出不了事——要是冷得受不住,可以再点几堆火,红花会的人未必能找的上来。”
“冷倒是不算太冷。”雷剑说道:“只不过是睡不着了。您说,这世界上真有法术吗?这次的事情也太邪门了!”
“别胡说八道,怎么没有法术了?咱们教主一身法术修为,甚至瞬息千里的本事难道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