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姑娘年轻轻的,不会是骗子吧?”
外边一片议论纷纷,人声鼎沸。
“肃静!”陈志一拍惊堂木,三班衙役抖着手上的水火棍,齐声喊:“威……武……”
公堂上这才安静下来。
严逸得意地瞟严秋葵一眼。
“大人,民女有证据!”严秋葵豁然睁开赤红的眼睛,毅然决然的的道:“二十一年前,这丧心病狂的凶手是先杀了民女爹爹、弟弟和驭夫后……他……他们……他们一帮人凌辱了所有的女眷!民女亲眼……是亲眼看见娘从这严逸左肩咬下了一块肉来后被他残忍杀害!”
她痛哭出声,头一磕到底,悲声道:“大人,您若不信,剥了他上衣一看伤口便知!”
堂内外响起一片剧烈的抽吸气声,严逸刚才还得意的脸色这下彻底僵住——他下意识揪紧了衣襟。
陈志这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重重一拍惊堂木:“来人,剥去人犯上衣验伤!
衙役走过去,严逸正想叫喊,可突然身上一痛,然后便是连张嘴都做不到,更别提说话了。
而就在此时他上衣被剥掉,衙役看了汇报:“大人,人犯左肩确实有一块伤疤,依稀能看出是牙印来。”
严逸顿时面如死灰。
陈志高声质问:“人犯严逸,你招是不招?”
严逸不说话,其实他哪里是不想说?是压根说不出来好不好?
他急得满头大汗。
陈志却是怒了:“来人,先打他十大板子!”
衙役拖着长条凳子上来,把严逸按在上边儿,啪啪啪就是十大板子。
打完一轮,衙役退一边儿。
陈志问:“人犯严逸,你招是不招?”
严逸嘴巴一动,忽然发现能张嘴了,可是还没等他高兴,他就听到自己的声音道:“我招,我招!二十一年前,是我伙同贼匪杀害严家人,并且强了严家的女眷,清理他们的财物时发现了里边有官印和文书。我看文书上名字和我一样,且我和那死去的严逸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段都有三四分像,便是起了冒名顶替弄钱的心思。”
这话一出,堂内外一片骚动。
“还真是冒名顶替的啊!”
“这人胆子也太大了!”
“还能从小小的知县升到如今户部尚书的位置,这得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啊?”
“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就那么不是个东西?”
百姓指着严逸议论着,都是一副愤怒的模样。
严逸面色青白,他不想说的,可是他这会儿惊恐的发现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嘴了:“我拿了那官印和文书带了两个兄弟就去云县上任了,那边的师爷核对之后,我便是正式上任。我本来只想捞一笔钱就走的,但那边的财主、富商们却是一个个的来宴请我,给我送大把大把的银子,这比我们打劫快多了,而且走哪里都有人捧着的感觉,一旦尝过就再也舍不得放弃了。我便是留在了云县,把受贿的银子五五分账,一半给跟我一道的兄弟,一半留给自己吃喝玩乐以及讨好上司和前来审查功绩的官员。”
贪污、受贿、行贿,这一桩桩都不是小事,文书奋笔疾书着。
陈志却有些纳闷,这严逸能混到户部尚书的位置,心里定然是有些沟壑的,怎么就只被打了这么一顿板子就什么都招了?不过疑惑归疑惑,看严逸这大有不招到底不罢休的样子,他也不会打断他的话,就让他说吧!反正事后,这些事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当然富商里边有听话的也有不听话的,云县也有个青城,那里有个方家。他们以酿酒扬名,家里人却一个个都是硬骨头,怎么都不肯给我银子,我便是暗暗地毁掉了他们的酒成为御酒的机会,然后让自己的兄弟扮作百姓去那吃酒当场上吐下泻的,以作假害人的名义把他们给抓了起来,逼问着他们交钱和梅花酿的方子。那老头儿挨不过打,还是交了银子,却是怎么都不肯交方子。”
“我不敢把人在牢里弄死了,就打算威胁他家里人多掏银子,就这时候我听兄弟说这梅花酿女子喝了能身上留下冷梅香、且呵气如兰、肤如凝脂,便是起了把这献给皇后娘娘的心思。于是我就这么把人送了回去,再花重金买通那方老头的夫人身边的林氏偷出了梅花酿的方子,然后联合弟兄们在晚上把方家洗劫一空,人都杀了,一把火烧了干净。”
外边儿刚到的方雨由嬷嬷搀扶而来,闻言差点没晕过去。
“夫人……”嬷嬷眼睛里也含着泪。
方雨站稳了,悲声痛哭:“大人,民妇冤啊!”
百姓闻言皆是让出道来。
陈志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喊冤?带上堂来!”
方雨扯开了嬷嬷,自己跟着官差上前。
“刘夫人……”陈志是见过这位的,知道是刘山长的妻子,人还怀着孕,虽然身上没什么诰封,但是她肚子里这胎不止刘山长重视,就连皇帝也是十二分的关心着,可不能有个闪失什么的。
忙叫人给搬了椅子过来。
方雨却是扑通一声跪下了:“大人,这贼人口里的青城方家,就是民妇的娘家啊!那一夜,我方家主仆整整一百四十七条口人都是死在他们手下,一场大火之后,从此世上再无青城方家,求大人为我方家人伸冤做主啊!”
整整一百四十七条人命!
这是何等丧心病狂!
随着方雨悲哭,堂内外也同时响起剧烈的抽吸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