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伊有些讶异地看着“西奥多”。
“西奥多”的表情满是愧疚:“我很抱歉,过了这么久才有勇气来找你。”
盖伊依然低垂着眼睫,掩去眸底的思绪:“没关系。”他的声音淡淡的,但又莫名地让人揪心,“你来了就好。”
“西奥多”真想把盖伊抱进怀里好好安慰。可他知道一别十数年,盖伊这么敏感的雌性肯定会抗拒他的靠近。他现在不止想占有盖伊的身体,还想俘获盖伊的心,所以他不想太过唐突。
“西奥多”看向离湖泊最近的那间屋子。从窗户望去,里面的墙壁上挂着一些画作,都是各种各样的景色以及“阿瑾”从小到大的模样。“西奥多”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他知道狼族管这些四四方方的片状物叫“纸”,上面画着的东西叫做“画”,狼族还有一些简单的文字,方便好认,虎族那边也有人跟着学了点儿。
屋子里应该都是盖伊画的画。
“西奥多”说:“可以带我进去看看吗?”
盖伊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浮现点儿古怪的神色。他缓缓说:“可以。”
听出盖伊的迟疑,“西奥多”不由上了心,随着盖伊进了画室。他认认真真地扫过每一幅画,却没有看出什么不对。这时一阵风吹过来,把画架上覆盖着的白纸吹走了,露出了底下掩藏着的、只画到一半的画。
“西奥多”心脏微微一颤。
那画画得太好了,非常逼真,非常温馨。那个大胡子正陪着少年“阿瑾”在湖边垂钓,景色是外面的景色,人却是不存在的人。对,不存在的,“西奥多”最清楚:那个大胡子早就被他抹杀了,如今这具身体已经归他所有。
这是盖伊画的?
盖伊这些年来,难道一直想象着那个大胡子西奥多还在他身边?
这种想象出来的画,盖伊画过多少张呢?
“西奥多”突然有些嫉妒起那个大胡子来。即使消失了十几年,眼前这个雌性还是深深地想念着他。
如果不是真的思念着对方的话,不可能把对方的模样画得那么真切。
画室内有些静寂。
“西奥多”压下心中翻腾的妒忌,认真地向盖伊道歉:“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这一次他是真的想挽回和盖伊之间的关系,他想要疼盖伊、宠盖伊,让盖伊高高兴兴地生活。
如果盖伊喜欢的话,他甚至可以把胡子留回来。反正每天要剃掉也特别麻烦。
盖伊却没有说话。
“西奥多”觉得盖伊肯定是害羞了。他上前拉住盖伊的手说:“我们出去吧,我们到外面去。”
盖伊视线落在“西奥多”的手背上。
那里有三道明显的疤痕。
以前西奥多喜欢吃醉香果,那东西和魏霆钧酿制的酒一样,容易让人喝醉,而且醉后精神错乱、产生幻觉。盖伊每次都被西奥多折腾得不轻,西奥多也懊恼不已,有次不小心多吃了,为了不让自己伤害到他,西奥多用石刃在手背上狠狠地划了三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盖伊虽然生气西奥多总是管不住自己,但看到西奥多这样做还是心疼地原谅了他。
以雄性的恢复能力,那样的伤疤应该早就消失了才对。可是“西奥多”手背的伤疤看起来却依然清晰,像是刚刚结痂似的。而且在那新疤痕底下好像还藏着已经变得非常浅淡的旧疤痕。
盖伊心跳如擂鼓。
他想到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西奥多还在。
西奥多在醉了以后会有意识。
西奥多知道他会记得这三道伤疤,所以每次恢复意识以后就在上面划三下。这种不痛不痒的伤口,兽人根本不会在意的,所以“西奥多”并没有察觉他的动作。
“西奥多”无法接近别的雌性,也是因为西奥多还存在!
盖伊平静地和“西奥多”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屋外,盖伊开口说:“西奥多,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西奥多”精神一振。盖伊愿意依赖他、愿意让他帮忙,是个非常好的迹象!他立刻追问:“什么事?”
盖伊说:“你也知道的,阿瑾他是个‘纯人’。我希望你能给他找一根兽骨。”他定定地看着“西奥多”,“我知道兽骨很难找,但是我把阿瑾当我们的孩子看。他马上要和霆钧订婚了,霆钧是狼族少主,以后会成为狼族族长,我不希望阿瑾以后的处境太过艰难……”说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满脸都是难掩的愁绪。
“西奥多”心脏一揪。取得兽骨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办不到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且有点危险。此时此刻他迫切地想要挽回盖伊,当然一口答应下来:“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他有点不舍,“只是我要去取兽骨的话,恐怕得晚一些接你回去。”他可不放心让盖伊自己呆在虎族那边,毕竟这十几年虎族里反对他的人不再少数,万一他们伤害了盖伊就不好了。
盖伊一怔,神色难过。
“西奥多”更坚定了护好盖伊的心,认认真真地向盖伊打包票:“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拿到兽骨,绝对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盖伊正要再说话,却听到“七匹狼”到来的动静,魏霆钧和姬瑾荣也到了。“七匹狼”都带着儿女和酒菜,魏霆钧则替姬瑾荣把大角马上挂着的酒坛子都取下来,轻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