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师爷就是家族派给他的那位师爷,帮他打理关系,主持事物,能力非凡,对其多有倚重。
能得黄师爷这么高的评价,让宋知县很是吃惊。那日陆骏同顾长君一道前来,虽交谈过,政令上报的主意也是陆骏出的,但是宋知县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一则陆骏年纪尚轻,二来也没什么名气,若不是同顾长君一道来,他根本不会见陆骏。
“或许大人对其不怎么关注。”黄师爷笑了笑说道:“自打报纸闹出来这好大风波,我就遣人去调查了陆骏一番,这一调查可不得了!”
“说说看。”
“陆骏其人,乃是县北境八丈河镇人氏,元庆十年中的秀才,之后却弃考从商,帮助其父打理生意……今年四月时,钱庄遭人陷害……”
黄师爷把陆骏的事迹说了一通,接着说道:“有两点可看出其人不简单:钱庄危机那次,能够从府衙借来银两,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同时也让人对他的背景琢磨不透。但我查过,在此之前他和府衙并无联系,由此事之后才和府衙搭上关系,为此还在府城开了间小分号,专门用来在府城打点关系。”
“一个在府城没有半分关系的人,竟然从府衙借来银两,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表明他为人不简单。”
“还有个传闻,说当初因为银两缺口太多,陆骏为了借银,拿婚约和其有着娃娃亲的杨家换来了白银三千两。杨家一直看他不上,杨夫人想悔婚的心思在杨家也是路人皆知……最近和府城的刘家结了亲,大人还去吃了杯酒呢。”黄师爷有些拿不准道:“不过不知这传闻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可看出此子的心智着实不凡,却也有些……凉薄!”
“想来不会是真的。”宋知县说道:“娃娃亲当属两家戏言,如今两家差距太大,不作数也是常理。”宋知县对陆骏虽未太过关注,但对他印象不错。
“呵呵,如今两家的差距却是很小了,就影响力来说,陆家甚至更大一些?”黄师爷闻言笑道。
“这可怎么说?”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点:据调查,在钱庄危机之前,陆骏就拿出巨款购地建房,成立陆氏工坊。钱庄危机过后,陆氏工坊生产出一个新事物,他们叫轴承,乃是车辆上的关键部件。依靠轴承,陆骏一举控制住了整个八丈河镇的车马行,并且整合成了江淮工坊……前段时间他们送来的马车就是江淮工坊生产的。”
“嗯?”宋知县闻言讶然道:“江淮工坊是他的产业?”他对那辆四轮马车印象深刻,出行都会乘坐。
“他占了大部分股份,其他的分给了其他车马行。”黄师爷解释说道:“当初他承诺,两年之内,有人愿意退股,他愿意以十两银子一股收购,比最初的一两银子一股翻了十倍!而今二十两一股也无人会卖江淮工坊的股份。”
“这么值钱?”宋知县有些不信。
“此事不假,我亲自找了个小股东试过,加到每股二十二两他也不肯卖……但也让我套出他的一些话,如今江淮工坊,每月盈利都能达到上千两,若是分红,最小的股东每年都能分个二三十两银子,就是加到百两一股,怕也无人肯卖,这可是传家宝级别的。”
“单单江淮工坊,每月上千两的盈利,就已经赶得上杨家了,另外他还有钱庄和陆氏工坊,甚至开遍全县乡镇的工商钱庄也有他的影子。”
“就连这报纸也是他的主意,而非顾长君想到的。”
“由此可以看出,此子其志不小,才干和韬略更是非凡,不然做不下来这么大的产业。更为难的是,他这短时间崛起,和其一贯的做法有关。”
“和气生财?”宋知县接话道。
“陆骏年纪虽小,却深通商道,一个“和”字,被他使的出神入化。有道是财聚人散,财散人聚。观他作为,从未对谁有过赶尽杀绝的时候,更多的时候是联合,事实上他是有机会和实力的。”
“是不简单。”宋知县长舒了口气,对黄师爷道:“那就把他叫来问问看他的计策。”
陆骏来到后,宋知县故作求教状,却也不见陆骏有所傲慢,这才注意到,打一开始见到陆骏,此子一直是那种气定神闲,沉稳优雅的神态。没有少年得志,更没有轻佻浮躁,见了自己虽是执礼甚恭,却不见半分紧张。
这一仔细关注,才发现陆骏的不凡来,宋知县倒是真想听听陆骏怎么来解决这件事情。
陆骏沉吟不语,宋知县也不着急,良久才听陆骏说道:“此法说简单也简单,就看老父母能否下定决心。”
“子良快快说来。”宋知县眼中闪过精光。
“如今粮税都是通过乡绅们收取,乡绅们的依仗也在于此……因为没有实现策划周全,现找人更换这些乡绅也不太可能。”陆骏分析道:“为今之计只有绕过这些乡绅,直接从百姓手中收粮。”
“谈何容易!”宋知县叹道:“子良不要卖关子,速速道来才是。”
国朝定制,在家方圆五百里之内不得为官,防的就是官员会依仗自家在当地的势力进而做大。所以知县想要有所作为,必须要依靠本地的乡绅和胥吏才可,不然就要落得无人可用。
这些官绅也是看到这一点,才敢如此和宋知县硬着来,没有他们,秋收都完不成!
宋知县也是看出来这点,看陆骏说的简单轻巧,真要做起来却甚难,不过陆骏不会如此无智,就催促说道:“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