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
镂空的大肚长脖的铜壶中,有烟水袅袅,横空而起,浮彩腾跃,美丽夺目。
日光粼粼地倾斜下来,照在里面,交晕如轮。
仔细听去,有玄音仙乐,不绝于耳。
正中央的云榻上,千百的气机垂下,如同宝幢,倏尔一转,值日帝君出现在上面,手持玉如意,目光炯然。
再然后,或是云作龙虎,或是凤凰长鸣,或是阴阳对应,其他的诸位帝君都纷纷降临,气机如海,澎湃激荡。
“诸位道友,”
值日帝君目光一转,在青衣帝君身上稍微停留,然后手中的玉如意一划,力量发出,照出朱紫长华天的景象,道,“玄门之人,来的当真不小。”
“这不是最为重要的。”
东玄妙法帝君大袖摇摆,文字垂芒,字字珠玑,大放光明,教化天下,道,“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天庭的意志。”
南天混元帝君头戴九云映日宝冠,身披大红白鹤玄天法衣,手持十三节玄黄神钟,他自眉心激射出万千的瑞彩,凝成宝珠,晶莹剔透,不染尘埃,自自然然,演绎出宏大不可测度的力量,在其中,四道神龙腾空,与之对抗。
南天混元帝君的脸色同样不好看,道,“我们刚才运用大法力压下天庭为万仙来朝显化的玉蕊花开,宝香氤氲之异象,天庭的意志都有反噬,要不是我们现在的道行有所提升,恐怕压压下还不容易。”
青衣帝君眉目青青,身上法衣弥漫着时空的气机,他慢条斯理地说话,道,“天庭的意志到底是没有智慧的,而本能的运转,让它在复杂的人心面前显得非常之可笑。”
实际上,万仙来朝的景象出现,对于天庭本身的底蕴是有不小的好处的,冥冥之中的气运加持,可以让天庭衍生出不知道多少的新的空间,或者孕育新的天材地宝,等等等等。
天庭,在提升。
可是对于天庭中掌权的帝君们来讲,这就不是好事了。
帝君和天庭的意志,并不是一体的。
“当年重组天庭之时,就埋下了隐患。”
值日帝君的长眉皱起,手中的玉如意上天光莹莹,爽朗明洁,照在下面界天中,道,“我们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这次玄门之事告诉我们,迫在眉睫,不能迟疑了。”
值日帝君这么说是有理由的。
在三日之前,天机已明,值日帝君就发现了紫阳和崇古派策划的万仙来朝的规模超乎了想象,可是他要在阻挡的时候,被天庭的意志进行了压制。
不然的话,提前传下帝君敕令,明确反对,天庭上不少的路人或者围观党们最起码不会从心里欢迎万仙来朝。
可惜的是,由于天庭意志的阻碍,没法实行。
南天混元帝君用手一挑,不计其数的神秘经文从天而降,凝成庆云瑞彩,金灯贝叶,然后璎珞垂珠,是檐下滴水,叮当作响,隔绝内外,他开口说话,道,“实际上,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是在压制天庭的意志,或者说要让我们帝君的意志代替天庭的意志。”
南天混元帝君抬起头,看着他们炼制的镇运重宝再天庭的深处吞吐,每一个刹那都有灵光乍现,郁郁葱葱,继续道,“原本按部就班,稳稳当当,只要水磨工夫下来,再加上我们越来越成功的改革,迟早一日会成功的。可现在纪元的变化之快,再加上对手们层出不穷的阻碍,明明白白告诉我们,我们的步伐得加快。”
“是要加快。”
今日万仙来朝之事给诸位帝君敲响了警钟,东玄妙法帝君周匝的文字碰撞,骨态清奇,天然飘逸,魏然正宗,不可测度,浮现出未来的景象,时时刻刻变化,似是推演,或是在映照,他一字一顿地道,“只是天庭的改革我们已经绷紧了弦,要是再加快,恐怕就会忙中出错,而且紫阳和崇古派的麻烦,我们也得应对。”
南天混元帝君点点头,表示认可,他的眸子变得幽深,身后的梅花鹿脖颈上挂的紫铃铛响起,一种清清冷冷的玄音在时空中,让人神骨俱冷,道,“天庭上暂时没法做文章,那么只能够寄希望于幽冥了。”
“幽冥,”
在场的帝君都是绝顶人物,眼光超乎想象,只是一瞬就对破局的关键达成一致,要是能够将部分幽冥的地盘占据,融入天庭中,那就会冲击到天庭现在的意志。
帝君们都是智慧通透,又常年与天庭的意志打交道,当然明白其中的缘由,只要他们帝君能够掌握越来越多的地盘,统治越来越多的人口,就能够东风压倒西风。
而幽冥,无疑是最后的选择。
其底蕴,其这个纪元的风口位置,都是难得。
说到这,在场的帝君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青衣帝君。
青衣帝君稳稳端坐,身后玄气升腾,如同钓竿,钩子下面,有重重的画卷生灭,是日月,是星辰,是山河,是大地,是人生百态。
青衣帝君感应到三人的目光,当然知道是为何事,他笑了笑,道,“我已经踏入了三十三天中阳面和幽冥的交汇之地,但现在还只能潜伏,明面上主要是佛门为主。”
“佛门对幽冥的心思是路人皆知。”
青衣帝君用手敲着空处,咄咄有声,似乎是泉洗山石,平静地道,“这次要虎口夺食,不是那么容易。”
“幽冥之事,就容青衣道友多费心了。”
值日帝君对这个话题不再多讲,有青衣帝君亲自出手要是还不能功成,那只能是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