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天这蠢儿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耿家,绝不可以毁在这种人手里。
耿乔杉更怒了,质问耿青云,什么叫不中用的儿子?整个耿家,大房已毁,不把产业交给他,难道交给被先皇贬斥一辈子都是庶人的耿二、耿三?随后,耿乔杉机智地察觉到了问题的不对,到父亲院子一查,才知有个年轻的姨娘怀孕了。
他深深感到了前途的渺茫,他之所以能混到现在,得父亲赏识,无非是仗着自己是家中独子,其实他自己也明白,自己不够聪明、不够圆滑——倘若父亲生下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那自己的家主之位还保得住吗?
反正父亲也放弃他了,他也没必要再对父亲手下留情,他当即叫来族里的长老,要向他们“坦白”父亲的一些“事儿”,父亲预感不妙,不等他开口,便把狠狠地揍了一顿。
“肋骨……我的肋骨都被打断了……长老们都劝他,这是唯一的儿子,别给打没了……他说他宁可孤独终老也不要我这种不孝子……我知道……他是有的新的……就想甩掉我这个包袱了……”耿乔杉一把鼻涕一把泪。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耿乔杉觉得自己与太子还真是同病相怜,都是家中庶子,且是独子,父母迫不得已对他们好,可他们时刻面临着被人取代和威胁的风险。也或许是类似的经历,让耿乔杉潜意识里十分地亲近太子、信任太子,当然,也毫不含糊地利用太子。他自认为可以以己度人去揣测太子的心思,也认定太子是个非常好掌控的女婿,只要把太子牢牢地拽在手里,自己便能从此高枕无忧地做个人上人。
“殿下……您要替我做主啊……”他哭得毫无形象。
皇甫澈的眸子里闪动起恰到好处的心疼与担忧:“老师,您的苦,孤感同身受。”
这句话,真是走心。
耿乔杉泪如泉涌。
皇甫澈又露出了一丝难色道:“可是孤刚才细想了一下,又觉得这件事,孤可能无法插手。”
“什么?”耿乔杉怔住。
皇甫澈叹了口气道:“南疆以孝治国,是老师逼迫定国公在先,定国公才以教训儿子的名义揍了您一顿,这即便是闹到公堂之上,也是您忤逆生父,大逆不道、罔顾伦常,而定国公严父教子,用心良苦,可歌可颂。”
“这……”耿乔杉犹如吞了一块海绵,连声音都哽住。
“除非。”皇甫澈顿了顿,“定国公是做了什么有悖国礼之事,而老师身为太子少师,职责所在,不得不出言提醒,言辞过激失了分寸,遭来一顿毒打……如此,孤方有些办法。”
耿乔杉犹豫了。
皇甫澈点到为止,也不逼迫他,起身道:“这里终究是定国公府,孤强行闯入已是大大的不妥,日后怕是再难进来探视,请老师和小汐姐姐保重。”
“殿下!殿下!殿下……”
任凭父女二人如何呼唤,皇甫澈还是毅然离开了定国公府。
这之后的第一日,耿乔杉憋住了。
第二日,耿乔杉依旧憋住了。
第三日、第四日……
陈娇开始频繁出入东宫,皇甫澈也频繁被请入陈太傅家。
第七天时,耿乔杉终于按耐不住,恐自己苦心造诣的一切打了水漂,不甘之下,悄悄买通下人给皇甫澈递了一封密信。
除夕前一日,大理寺卿亲自上门,将耿青云缉拿入狱。
“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要干什么?”耿青云大怒。
大理寺卿冷道:“有人控告你私收贿赂、结党营私、越境造营、私铸钱银,证据确凿,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该死的耿乔杉,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这小兔崽子?耿乔杉你给我出来——给老子出来你听见没有?连亲爹都敢出卖!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耿青云的怒吼如雷霆一般,在定国公府的上空来回炸响,震得所有人都猛颤。
耿乔杉躲在屋子里,抱着剩下的半本账册,浑身颤抖,泪如雨下。
……
耿青云被带到了大理寺,囚车打开的一霎,侍卫无情的大手将他从里边拽了出来,踹在地上,他滚了滚,正好停在一双绣了金龙的黑色软皮小靴旁,小靴质地极好,一看便知是上好的小羊皮。他的视线顺着小皮靴上移,衮冕服制,玄衣纁裳,不是当朝太子又是谁?
他屈辱地瞪了瞪眼,想起身,却被一只大脚踩住了胸口。
“太子殿下面前,你还是乖一点的好。”大脚的主人,玄江毫不客气地说。
耿青云被踩得吐出了一口鲜血,恶狠狠地瞪着太子,道:“你究竟想怎样?”
皇甫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小身子透出与年龄格格不入的沉稳气势,眸中,还隐隐跳动起一丝狠戾:“孤想怎样,定国公不清楚吗?定国公当初是如何挑唆孤与皇后关系的,孤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怎么样?被儿子背叛的感觉还好吗?”
“你……你不是人……你是妖怪!是妖怪!”人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心思?就因为他挑唆了他们几句,他就要把他弄得身败名裂!他还以为太子是在报河边的刺杀之仇,却原来,太子根本没将那次刺杀放在眼里,太子介意的,自始至终都是和皇后的关系。
“呵呵……呵呵呵……”耿青云惨烈地笑了,“枉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躲过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