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乐师舞姬都经过层层选拔,丝竹之声悠扬悦耳,舞姿曼妙翩跹赏目。
十五的月儿十六圆,清澈如水的月光洒满大地,满庭院的花草树木隐罩在朦朦胧胧的清辉之中。皇后是个雅兴的人,吩咐主事的娴妃把宴席设在院子,这样大家既可以临风赏舞,又可把酒品月,两全其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天气渐凉,夜间凉风袭人,吹在脸上凉飕飕的。
“冷不冷?”杨箴很自然的把手贴在她脸上,低声问。
由于宇文砚舒跟他已经定亲,皇上特地赐了他们同桌而食。皇子公主按序列各自有坐在上首,各人面前皆放有一张矮几,置着醇香美酒、精细菜肴。
两杯美酒进入腹中,宇文砚舒欺霜赛雪的脸颊泛出淡淡的嫣红,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毫无防备的被杨箴这么一碰,吓了她一大跳,连忙佯装害羞的避开。陪着表弟坐在他们对面的独孤姮冲着她,狡黠的坏笑,宇文砚舒瞪了她一眼。
匆忙之间,看到了一双深邃的眼睛,泛着凉意看着他们这边。她心一颤,顺着眼光看去,却是她的前未婚夫刘成表。
看见她看过来,刘成表没什么表情的勾了勾嘴角,仿佛什么也没看见的转过身与旁边的新罗使节闲谈。
对刘成表宇文砚舒心里实在是愧疚不已,因为定亲的事,他被沦为京城的笑谈,虽说之前有退亲的举动,但毕竟后来没有退成。听说这次退婚他也是不愿,后来独孤业强迫说妇人戏言不足轻信,硬生生的给退了。羞得刘太尉足足五天没有上朝。
杨箴眼睛沉了沉,目光闪了两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垂下手向身后招了招,立即上来你一名小太监,手上拿着杨箴的玄色披风。杨箴将之展开,轻轻的披在她身上。外人看来,好一处琴瑟和鸣,恩爱缱绻的风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其中的进退两难。
旁一桌坐的正好是日久未见的杨言,这尴尬的一幕正好落入他的眼中,清浅的笑着:“三皇兄如今美人在怀,都无暇与弟叙旧了。”
虽然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介怀与落寞,但是宇文砚舒还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他们兄弟两一向私交甚好,杨箴顺势与杨言把酒言欢几句,宇文砚舒坐乖巧状面带微笑细细聆听,三人一时其乐融融。
看的皇上圣心欢愉,和颜悦色道:“老三如今订了亲,性子越发沉厚敦敏,朕深感欣慰。”
杨箴举起酒杯笑着站起来,左手暗暗提了宇文砚舒一把,宇文砚舒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眼角示意她手中的酒杯,遂会意,端着杯子跟着站了起来。
“谢父皇夸赞,儿臣恭祝父皇,延年永寿,福泽绵长。”说罢与宇文砚舒一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皇上大赞两声“好”,也将杯中茶水饮尽。
皇后是杨箴的养母,皇上越是看中杨箴,她的地位权势就越稳固,家族更显赫。看见此景,眉梢眼角都是满意的笑意,从容不迫的喝下杯中酒。
“老三都快成家了,老二也别老拖着,贵妃,你也该上上心了。”皇上眼角扫过独自坐在一边自斟自酌的杨沐,略有不满。
贵妃恭敬的笑着道:“皇上教训的是,臣妾前些日子也在筹谋,相中一位官家女子,听闻她琴艺出众,今日臣妾特意请她献上一曲,恭祝皇上福寿安康。”
当下示意下人准备,立即有人抬上一张通体黝黑的古琴,琴身上没有多余的花纹,沉默着像个古朴的之智者,琴弦上仿佛裹着一层淡淡的荧光,微微发亮,。
杨言“咦”了一声,笑道:“连它都找出来,可见二哥这次有心了。”
杨沐冷冷的扫了他们这边一眼,目光在宇文砚舒身上顿了顿又转过去,任他母妃说什么,他不做表示,也至始至终没什么情绪外露,冷冷的一个人好像在另一个平行世界。
宇文砚舒面露疑惑,她对乐器除了箫就不大在行,不明白这琴有什么特别之处。好在身边有个谋士,杨箴低低的给她细讲此琴的由来。
原来此琴名“绿绮”,是西汉时梁王赠予当时大文豪司马相如的一张传世名琴,琴内有铭文曰“桐梓合精”,即桐木、锌木结合的精华。传说,司马相如就是用此琴弹奏《凤求凰》,得到一代才女卓文君另眼相看。
因为杨箴解释的声音很低,两人之间的距离难免靠的很近。一股淡淡的木樨香从他身上传来,宇文砚舒不自在的想后退一点,谁知杨箴一手轻扶住她的腰,看似无力,实际将她紧紧的箍在原处,半分移动不了。
对面的独孤姮看她浑身不自在,低声杨全耳语几句,杨全高兴的点点头,颠儿颠儿的从那边跑到杨箴这边,要跟他们挤一桌。宇文砚舒跟这个小表弟,感情甚笃,开开心心的把他安置在两人中间,是不是耳语几句,浅浅的说笑。
从旁边走出一窈窕身材的女子,月白华裙,用大红的丝线绣了几朵寒梅,一条白色的纱巾严严实实的捂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远远的走到琴前,行了跪拜大礼,才端端正正的坐到琴后。
宇文砚舒注意到杨訸自从听到皇上提起杨沐的婚事起,便一杯一杯的灌酒,喝的脸色通红,艳丽无双的脸庞更是艳光四射,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尤其是恰好坐在杨訸对的突厥四王子,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垂涎之色一目了然。宇文砚舒厌恶的拧紧眉头,她虽然跟杨訸有过节,但是看到有人这样大模大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