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验孕单悄无声息的从我指尖滑落,触目惊心的字体,震的我眼冒金星,呼吸都困难,我整个人跟抽空了似的,呆坐在检查室门口,我居然又怀孕了,还是沈沐琛的孩子。
我真该死,居然什么防护措施都不懂,又逼自己面临困顿的绝境,我痛苦的闭上眼,双手颤抖握拳握的紧紧的,我已经错过一次,不能一错再错。
这孩子,要不得!
现在这种情况,我已经不能求助任何人了,连夏子曦也要瞒起来。
如果被陆熏然知道,事情很有可能会穿帮,我现在都记得夏子曦隐约跟我说过,兜兜有点像沈沐琛,这点,大哥应该不会不知道,只是当时我确实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沈沐琛,如今她说,我倒是可以瞒过去,但一次呢?
接二连三的巧合,说出去连我自己都不信。
“这是你的吗?”
突然一道挺拔的身影在我眼前落下一片阴影,我下意识抬头,映入一双墨绿色眸子眼内,眼前的男人一头栗色头发,精美的五官精致细腻,却不失俊美,甚至带着一股阴柔的狠意,王者般的气势令人不容小觑,眼见他身着一件黑色三件套燕尾晚礼服,白色的衬衫打底,黑白分明,似乎是要去赶赴晚宴的王子。
只是,当我看到他手上的化验单时脸色瞬变,我已经来不及细细观赏他,立马没形象的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伸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化验单,紧张的反手藏于身后,不忘开口道谢。
“谢谢,是我的。”
男子勾勒着唇角,一抹不易擦觉的冷意瞬间而过。
“需要帮忙吗?”
我眉头一皱,似乎有股危险的气息在逼近,我连连摇头,“不,不用!”
正在此时,走廊里的广播报着我的名字,我对他点了点头,慌忙错开他往医生办公室走去,疾驰的脚步慢慢小跑起来,我心虚着不敢回头,总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丝不怀好意,他刚刚应该没看到什么吧?
“我叫温溯!”
男人薄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微微一愣,步伐又快了几分,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时,我几乎是急着侧身而入,都没敢转身。
这个男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类。
“你确定不要这个孩子?”医生微凉的口吻直刺我内心最深处,面对医生的质问,我没有抬头,只是机械的点点头。
是吧,不能要!
这样的错误犯过一次,已经足够了,我怎么可以让悲剧继续蔓延呢?
“那好,你明天过来!”
医生说着已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见他站了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继而沉默的点点头,视线却下意识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
怎么走出医院的我已经记不得,似乎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捏着手中泛褶皱的包包,那里面藏着我和沈沐琛在一起的证据,面对人来人往的大街,我居然有种孤立无援的错觉。
正大光明也不过如此!
我果断的拿出电话和艾林请了几天假,又打电话给夏子曦说最近要加班,近期会住在以前住的房子里,一切安排妥当,我捏紧手里的手机,整个人跟死过了一回一样。
玻璃窗口倒映着我苍白无血丝的面容,黑色的长发潮湿的趴在我头上,样子丑陋蜿蜒,像个疯婆子,后背处早已冷汗淋淋,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破碎的洋娃娃,看着渗人。
也就那么一刻,眼泪毫无征兆的顺着我脸颊,不受控制缓缓的流了下来,越积越多越看越伤心,到最后索性蹲在地上大哭特哭,也不管过往路人奇怪的目光。
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无助。
我疯狂的在手机里翻查电话号码,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
可我到后来才发现,原来我根本就没他电话,时至今日,就算我想找他,也无法越过远洋彼岸,寻不到他的一点信息。
真是可悲。
我以为他离开,我可以活的正大光明,开心快乐,可他遗落给我的痛苦,又怎么算呢?
我哭的没心没肺,撕心裂肺,翻滚在肚子里的异样再一次直逼喉咙口,我连忙跑到一边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胸口,弯着腰吐个稀里哗啦,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完才甘心。
我刚吐完,眼底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指递过来一张纸巾,我下意识接过。
“谢谢!”
我缓了口气,伸手用纸巾擦过嘴角,强忍住吐意才回头看递给我纸巾的人,眼见他欣长的身上穿了一件白大褂,轮廓分明的五官正蹙眉。
“傅医生?”我上次住院的主治医生,没想到能在外面碰到他。
傅医生没有说话,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后,迈着修长的长腿往住院楼走去。
好高冷!
现在的男人都喜欢装酷么?
只是,现在不允许我想无聊且无知的事情,我背着包匆匆回了以前住的地方,幸好钥匙还在,幸好沈沐琛没把房间退了。
幸好,我还有栖身的地方。
今晚,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
第二天一早,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往医院,沉重的步伐重的我挪不开脚,昨晚几乎一夜未睡,清晨醒来的时候枕头还是湿的,眼睛也红肿着,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
手术室外,我茫然的拿着医院的收费单据,条条款款错综复杂,我木讷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手术室里的叫号。
脑海里不断浮过我与沈沐琛相遇的点点滴滴,但此时此刻,这一切都像我曾经做过的一场梦,虚无缥缈的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