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萧忆月的病情,还是有些反复。加上持续的暴风雪天气,她这小身板从未经历过此种严寒,即使处在燃有数个火盆的屋内,盖着厚厚的棉被,还是会觉得异常寒冷。可闷在屋子里久了,她又会觉得憋闷还有一些燥热。开窗通风吧,会冷,门窗紧闭吧,又闷得难受,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萧忆月整日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醒着时,吸着鼻子,哑着嗓子,咳个不停,好不容易睡着了,要么因着鼻子不通气给憋醒了,要么因着腿抽筋给痛醒了,再要么又被肚子里的宝宝给折腾醒了,反正是怎么也睡不好。
眼见着,才一天功夫,她整个人都憔悴了,鼻头通红,眼睑一片青肿,脸色更是暗淡无光。原来还是清秀的容颜,这下子,只差不是黄脸婆了。偏偏,这样的她,落在皇甫元烜的眼里,他满是疼惜的目光一刻也离不开她。
皇甫元烜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韩雨枫,脱了外袍,靠坐在床头,拥着萧忆月入睡,喂她吃饭喝药,替她按摩小腿抽筋。她冷了,他不给她盖厚实的棉被,运起内力,替她暖身;她热了,他替她松被、擦汗,事无巨细,事事亲为。
即使是这样,某个娇弱的女人,还是越病越重,嗓子也越来越哑,几乎贴靠着皇甫元烜说话,他都听不到声音。好在他们二人还算默契,她简单的比划,他也能明白她的意思,时间久了,她的一个眼神,他甚至都能明了其中的含义。
由于萧忆月腹中的胎儿已然七个多月了,很多治风寒的药物,她是不能吃的,只能通过食疗及针灸来治她的风寒,所以,她经常被大夫扎的跟刺猬一样。偏偏,她又怕疼,每次扎针都会被扎哭,因有皇甫元烜在场,她只能咬牙忍着,泪花闪闪的。
这般可怜凄惨的模样,落在某个铁血的将军眼里,直比拿针戳他的心还要痛。他忍不住大声斥责,替萧忆月看诊的,都是一群庸医。
也因此,萧忆月的主治大夫,是换了一个又一个,但凡棠樾有名气的大夫,都被皇甫元烜着人请来过,只是,没有谁人有本事,在皇甫元烜像要吃人的目光下,还能快速治好萧忆月的这一场普通的风寒。
只因,萧忆月每次都会问大夫开的药方,是否对她腹中的胎儿有影响,但凡有影响的药方,一概都会被她否定。她这又是发热,又是咳嗽,还怕扎针灸,除非神仙下凡,不然,没有哪个凡间的大夫能快速治得好她的风寒。
皇甫元烜不但着人广贴告示,重金悬赏能力非凡的医者,还命人在棠樾及其周边到处追访李大夫口中的那个无名医者。
如此找寻了三天,连那个无名医者的点点行踪,都没找到,这期间倒是来了许多为了重金而来的大夫,结果吧,他们开的药方无一例外地被否定了不说,甚至有一个大夫太过紧张,竟然扎得萧忆月胳膊血流不止,想当然的,悬赏没有,挨上几十大板再下大牢免费游一趟,是必须的。
这下,整个棠樾,再没有哪个大夫敢来替萧忆月治病了。而萧忆月的病情,也在这些大夫的传播之下,变得更严重了。
皇甫元烜在棠樾,那是神一样的存在,当人们得知他的夫人,身怀有孕还得了重病时,许多人冒着漫天风雪,跑到庙里去为他和他的夫人祈福,祈求上苍保佑他的夫子母子平安。
这事被容沐知道了,他侧躺在宴月楼的某间屋子里,仰望着窗外满天飞雪,不但讽刺那些百姓们愚昧,暗嘲既然皇甫元烜是战神,他的手上必须沾满了血腥,这样的一个人,他的妻与子又怎么会有好报?
容沐还不知,他暗讽的战神夫人,其实是他心心念念的爱人,如果他要是知道了,就算大夫开的药方是要拿他的心头血来入药,只怕他也是会二话不说的双手奉上了。
桃子说她的祖父曾经有个用桂花果入药的方子,治咳嗽有奇效,皇甫元烜让军医验看桃子写出来的药方,军医说方子倒是没问题,只是不知道药效几何。
想着这个药方对萧忆月和她腹中胎儿都无甚影响,皇甫元烜连忙让桃子熬好了送来,他亲自品尝了,觉得味道还可以,这才喂到萧忆月的嘴边。
萧忆月听说是桂花果,想着应该会好香,可她吸了吸鼻子,鼻子塞塞的,什么味道也闻不出来,就着皇甫元烜尝了一口,嘴里也感觉不到什么特殊的味道。苦的也好,甜的也罢,都一样淡然无味,她实在不想喝,这一抬头,眼看着皇甫元烜面色担忧,而桃子则一脸的紧张,她心中微叹了口气,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了一大碗热水,萧忆月很快就出汗了,在杏子和桃子的帮助下,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裳,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许是喝了桂花果入的药,萧忆月这一觉睡去,竟然做了个特别奇怪的梦。
梦里有位容颜绝美的姑娘,这样美丽到极致的女子,萧忆月自问平生从不曾见过,谁人能长成她那般模样,就是让帝王倾国倾城,只怕也会有人如意如此。
美人面带忧郁,倚窗而立,美目凝望着窗外,窗外的院子里,有一颗粗壮的桂花树,那树上挂满了青色的果实。那些果子,呈椭圆形,个头和水晶葡萄一般大小,密密实实的,在枝叶地掩映下,有阳光透射下来,随着风地吹动摇曳生姿着。
此时,阵阵微风袭来,美人忍不住掩唇而咳。忽然,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手执一件雪色狐狸毛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