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宋氏打发了骆辰逾来府上找自己,说实话,骆辰逸还是有些讶异的,毕竟小宋氏能求的人家多了去了,可偏生竟是打发了儿子亲自上门找自己。
这可真心让人意料不到。
面对骆辰逾别别扭扭的请人,骆辰逸也没有为难他,点头应了。
去了内宅和妻子说了一声之后,骆辰逸便随着骆辰逾一起,离开了公主府,然后来到了骆府。
起初小宋氏还算客气,毕竟拉下脸来求人,求的又是自己的便宜儿子,这两年心气儿颇高的小宋氏便有些耐不住了,将死去的大宋氏给牵扯了出来。
若是提到别人,骆辰逸许是还没有那么恼,可偏生,小宋氏不该提起母亲。
大宋氏对于骆辰逸来说,是将自己从黑暗中拉出来的慈母,是为全心全意地疼过,宠过自己的长辈,从不因为自己是稚子便敷衍,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早慧就想着牟利,反倒是时常地劝着自己多去玩上一阵子,别一个劲儿地读书,省的熬坏了身子。
曾经的骆文远也是慈父来着,可更多的却是叮嘱自己好生读书,光耀门庭,尽管能理解父亲和母亲之间的不同来,可到底,谁真心,谁假意,骆辰逸还是能感受的出来的。
他对于母亲也是极为地依恋,对着骆文远这个当爹的便多了恭敬,少了亲密。
小宋氏能嫁入二房做继室,不过是宋家不希望骆家和宋家的关系疏远了,也为的是不让骆辰逸兄妹俩受了委屈。毕竟小宋氏可是大宋氏的妹妹,这样的身份嫁进来,纵然不为别的,单单是看在这俩可怜孤苦的孩子是自己的外甥儿,外甥女儿的份上,小宋氏也该好生地,精心地照顾骆辰逸兄妹的。
可是小宋氏是怎么做的呢?
欲除之而后快!
不管是婉慧的奶娘还是数次地撺掇着骆文远棒打骆辰逸,这都不是一个姨母能做的出来的。
继室能做,可是小宋氏这样的继室不说摆着慈和的面孔拉拢照顾前头姐姐留下的孩子,但也不至于觉得前头这两个碍眼,生出了除之后快的心思来。
那个时候的骆辰逸年纪弱,没有多少的能力和骆文远这个当爹的抗衡,他也曾经奢望过自己的舅舅们能出来庇护自己一二的,外祖父,外祖母明明以前看着还是挺慈和的呢。
可终究,还是打母亲说的话上来了。
宋家指靠不上。
不管是因为小宋氏是宋家之女还是别的缘由,反正骆辰逸兄妹俩受了不少委屈,偌大的宋家,全然当自己是聋子,瞎子,听不到,看不见。从来没想着要为这对没娘的可怜孩子给丁点儿的庇护和温暖。
骆辰逸本就是个孤拐寡情的性子,别人这样,他哪里会贴上去?
彼此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冷淡,骆辰逸小小年纪,成为了江南的神童,成为了声名远播的才子,宋家人许是自恃风骨,越发地和这兄妹俩疏远。
可并未和骆氏疏远,不管是长房大伯这头,还是杭州骆氏二房这头,年年都有人情往来。
骆辰逸想起这些往事,心中更是平添了一番恼意,哪里还会对着如今败落的宋氏伸出援手?
不过既然他今日来了,小宋氏也没想着要无功而返,一定要将他牵扯进来,毕竟他也是宋家的外甥儿,凭什么跑前跑后的只是自己的儿子呢?
可惜的是,不管是小宋氏态度软和也好,神情冷肃也罢,骆辰逸都是个油盐不进的模样。
小宋氏自然是恼了,这话说的便有些不好听了,可没想到,骆辰逸早就等着她呢。
“当初算计我入赘的到底是谁,您可别说是老爷自己想起来的,也别说三舅没有掺和进去,也别说是大舅没有默许……”
听他说起了这旧事,小宋氏母子二人的反应却是各有不同。
小宋氏面色苍白,失了血色,可骆辰逾却不同,他不晓得这些□□,原以为只是父亲之为,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了母亲,甚至听着他之言,这其中,起了主导作用的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你……你都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宋氏被他厉色盯着,喃喃地道。
“呵,从你们生了算计,和林家做交易开始,我便知道了。”
骆辰逸淡淡地道。
这话却是更加地令小宋氏坐卧不安,
“不可能,你如何能知道?你那个时候……”
“是呀,我是不可能知道,可林家为了绝后患,转头就将父亲和太太的筹谋卖给了我呢,毕竟这不仅仅是继母的算计,还有生父的心思,激愤之下,我肯定是会应了这入赘之事,和骆氏撕撸的干干净净,日后一心一意地成为林氏赘婿,再不想着要回归宗族了,又有亲娘舅,亲外祖家的推波助澜,想想吧,我不过是个少年人,那个时候刚刚成为举人,心高气傲,觉得凭着自己的能耐,便能堂堂正正地立与人前!所以只会加速我与骆氏摆脱关系罢了。老爷在扬州任巡盐御史超过十年,是简在帝心的人物,与人心上的算计还不是手到擒来!果不其然,我激愤之下,一口应下了入赘一事,那个时候老爷和姨母不还偷着笑呢?和三舅舅不还平分了林家送的厚礼?”
骆辰逸脸上的嘲讽丝毫没有遮掩,这些往事,其实说起来没意思的很,不过是不想小宋氏将自己当成了傻子一样罢了。
“母亲,这是真的?”
尽管听着大哥的言辞,看着母亲颤抖的身子,僵硬的表情,骆辰逾心中肯定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