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狼帮山寨一处不起眼的小房子里,青狼帮三当家——一个年轻公子正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眼神阴郁。
公子大概十五六岁模样,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华服在身,一看便知非富即贵,便是随意把玩的小器物,怕也是价值连城。
他一直眯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数息之后,一下子把扳指摔在地上,翡翠做的扳指落在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顷刻间粉身碎骨,那公子却仍一脸平静,看不出一点气愤模样,养气功夫可见一斑。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推门而进,望着地下的扳指碎片不由一愣,不知城府一项颇为深沉的年轻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火气,笑道:“公子何以如此气愤。”
公子拿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叹息一声,复又恢复了笑脸:“气自己养了一群蠢货而已。”
想来中年人的地位不低,没有对那公子行礼便自顾自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此话怎讲?”
“木先生何须明知故问,还不是青狼帮的这群废物。”公子摆摆手,显然不想多谈,他在此地谋划两年,把手头一切能用的资源全都调拨给了青狼帮,可梁焕成却不顾他的警告,一意孤行去找别人麻烦,这样高调行事,很可能引起他人警觉,若是因为这样而功亏一篑,他不介意把整个山寨屠了泄愤。
叫木先生的人笑了声:“我倒是有些好奇,他们又做了什么事,能将公子气成这样。”
公子虽然地位颇高,对于这位木先生却颇为敬重,即使本身已经非常不耐烦,却依然耐着性子说这些让他恼火不已的事情:“据说他们招惹了一个人,先前刘柴山比试不过,后来梁焕成又铩羽而归,我本警告过梁焕成,没想到今次他又率人前去,还带了先生您辛苦转运来的军用弩机,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事情便不好处理了。”
“公子无须担心,此事我自由办法。”木先生摇头,似乎对此事并不担心,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别看梁焕成只是个匪盗头子,功夫却是不俗,加上青狼帮这群狼崽子,又带上了弩机——梁焕成你我都见过,不是那等不开窍之人,若是对付一般人,他可不会如此劳师动众。”
听他说起,公子才发现自己遗漏了这一层,当初他选择梁焕成作为傀儡,很大一部原因便是因为此人心思缜密,办事成效颇高,此事听闻木先生这般说法,也觉得事有蹊跷,但他终究所知不多,于是皱眉道:“听说是一个瘸子。”
“瘸子?”木先生的声调陡然提高,眉宇间警惕之意大作。
公子则不知道一向镇定的先生为何会如此,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想起了一位故人。”木先生摆手,再次将话题扯开:“公子吩咐的事情已完成,天雄帮,白盗盟,巨鲸帮,都已经答应我们的计划,唯有长乐派不想参与,已经按照公子的意思将他们去除,公子无需多虑,待时机成熟,一举发难,大事可成。”
公子躬身一礼:“有劳木先生了。”
木先生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他将门开到一半,任由风雨打在他的身上,然后侧过身来:“公子是要成大业的人,不需要为这些小事劳心费力,既然青狼帮不听话,在下替公子教训教训他们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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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星拱觉得自己是个傻|逼,手里拿着家中唯一的一把伞,却没有撑开,因为在这样的狂风暴雨之下,伞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成了累赘,何况他的衣服原本就是湿的,此刻他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去李瘸子家的路上,心中惴惴不安。
乌云满天,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能见度大概只有几米,以赵星拱计算时间的方法来看,大概是晚上7点多钟,也不知赶不赶得上,心里嘀咕着,他也在不觉间加快了脚步,虽说明知赶上了也没用,但无论如何要尽尽人事,至于天命如何,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他其实受了不轻的伤,左手完全抬不起来,大概是折了,胸口也是阵阵疼痛,相比这些来说,腿上挨得那几棍子完全不值一提。
刚才他把昏迷不醒的匡衡送回了家,大概是淋了雨,匡衡有些发烧,匡老爹一脸茫然,显然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他也来不及解释,嘱咐了两句这两天别让匡衡出门就跑了出来。
他不知道匡衡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救他一命,嘴里含糊不清喊着的东西也没听清几句,但最后匡衡把一锭银子塞进张晟嘴里的动作却看得一清二楚。虽说平时他总希望匡衡反抗,但事到临头,他却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心——匡衡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他不是自己这样两世为人的怪胎,在沉默中爆发的事情福祸难料,之后张晟怎样报复也很难揣测,只希望希望匡衡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一刻钟过后,赵星拱来到了城东李瘸子茅草屋附近的小树林,见遍地都是李瘸子屋顶的茅草碎屑,他心里咯噔一声,心想不会真的来晚了。他又向前摸了几步,便见到二三百号人马,浩浩荡荡地围在李瘸子的茅屋前,整整围了好大一圈,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此时天色已晚,雨虽然有转小的趋势,风却是渐渐大了起来,好在青狼帮匪众的注意力都在前方,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身后来了一个小孩。但赵星拱心里却渐渐发凉,他看到许多人的手上都拿着一个形状奇特的东西——弩机——那是正规军队才会配置的高端武器,这些山贼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