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殿门的那一刻,白萝此前做好的准备,瞬间瓦解崩溃了。只点着寥寥无几灯台的金殿,惨淡昏暗极了,越过重重纱幔,她找到了卫明贞。
坐在龙案前的她,似乎正写着什么东西,可是握着的蟠龙笔,好几次都画出了宣纸外,削葱段般的素指微颤,摸到了砚台。
“是谁?”
她还是那般的绝美,只那双曾几何时艳冶勾人的凤眸,此刻失去了瞳距……
白萝捂住了自己的嘴,堵住了差些溢出的哭声,而坐在那边的卫明贞终于察觉不对了,在白萝又过来几步时,手中的金笔滑落。
“是绒绒吗?”卫明贞忽而笑了,欣喜的愉悦跃上眉间,绝美的笑意绽放在了唇畔。
白萝再也忍不住了,几步跑了过去,投入到了她的怀中,哽咽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是我……还有,你的,你的眼睛?”
紧紧抱住白萝,卫明贞轻声说道:“我闻到了你的味道,至于我这双眼睛,倒是不打紧,看不见了,可这听的更清楚了,所以不许哭了。”
白萝哪能不哭,强大如卫明贞,如今却失明了,就是那双能洞察时间一切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你了,下次不许再给我传信,不要我了。”
抱着难得像小猫似温驯的白萝,卫明贞还有几分错觉,这一个月里,她日日夜夜都在等待着,天知道她在写下那封信时,心中有多疼,噬爱白萝这么多年,若不到万不得已,她又怎会不要她呢。
“不会了,黄泉碧落,我都带着绒绒。”
“好!”
一夜而过,皑皑白雪落满了整个禁宫,白萝喂卫明贞喝完药,就拉着她出了龙殿,搀着她一步一步下了玉阶,从始至终两人紧握的手,都不曾分开。
“梅花开了吧,我闻到香味了。”卫明贞问。
“开了开了,你要红梅还是白梅,我折给你。”白萝说。
“御池里结冰了吗?往年似乎都冻上了,可以去滑冰。”抱着红梅的卫明贞说。
“结了结了,不过现在可玩不得,等明年吧。”白萝笑着回她。
两人就这样走遍了大半皇宫,卫明贞看不见的,白萝就会引着她去触碰,卫明贞摸不着的,白萝就会绘声绘色的讲给她听,欢愉的笑声未止,随着两人走过的地方,似乎都不是那么的冰冷了。
“往左一点,对对,这次往右边一点,不对不对,再右点。”
福华宫外没过膝盖的积雪盛厚,白萝走在前面,用自己的脚去踏了坑出来,方才拉着后边的卫明贞,指导着她踩入自己的脚印。
每每看着卫明贞踩偏了,白萝都会笑上好一会,卫明贞也不恼她,就着她的手,多试了几次,稳稳的踩着白萝的脚印前行了几步。
“绒绒走慢些,莫要摔倒了。”
卫明贞还提醒着呢,前面的白萝转身的瞬间,就仰头倒了下去,白萝是下意识松开了卫明贞的手,却在倒下的瞬间,被卫明贞抓住了,不过重心失的快,卫明贞也随之扑倒在她身上。
“啊!你怎么突然这么重了?”
白萝被压的仓惶换了好几口起,幸而没有碰到自己受伤的手臂,忽而只觉左边脸颊上一热,才后知后觉发现是卫明贞在吻她。
零距离的相近,让白萝更加看清楚了卫明贞的容颜,放大在瞳中的倾城美色,依旧妖冶华丽,她曾经听人说过,看一个人心里有没有你,从她眼中便知一二。
失明后的眼睛是空洞的美,可是白萝却能从卫明贞只倒映着自己的眸中,看出从未抹去的真情。
“好了,起来……”
就在卫明贞准备离开的时候,白萝揽住了她的腰肢,将自己的粉唇对上了她的丹畔,交织了起来,那一刻,白萝能感受到卫明贞的呆愣,转而才是狂喜。
“绒绒,我好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