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出去’和‘回家’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达朗干了浆果酒,转过身对着露台的方向:“而且‘出去’也需要你配合,我们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慢慢说吧。”

“好吧。”塞伽松无奈地从经过的侍者手中拿了一跟鸡腿,跟上了达朗。他们来到露台,塞伽松才发现宴会厅就在竞技场地最大的闸门上方,二人所处的露台在竞技期间大概是贵宾专属的座位,毕竟这里宽敞明亮,视野与环境都是一流。

“哥们儿,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达朗背朝着塞伽松,站在石头护栏旁。

“塞伽松。”

“啊,听主持人说你来自岩蟹镇是吧?你在那有老婆孩子吗?”

“我只是碰巧被岩蟹镇的一个骗子坑了,我的家乡离那很远。而且我是个四处漂泊的猎人,你觉得我有可能会有老婆吗?孩子倒不好说,我孤身一人在外面几十年了,很少住在野外。”塞伽松漠然说道。

“几十年了......哥们儿,说正经事的时候能不开玩笑吗?”达朗无奈地笑着,他看向塞伽松,觉得后者脸上的严肃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好对此事作罢。“我照看过许多斗士。根据经验,无牵无挂的人最有可能熬出头,而我从未见过有你这么优秀的根基的斗士。”达朗说道。

塞伽松有点不耐烦了,屋里的欢声笑语让他感到莫名其妙,有些稍熟悉的面孔明明白天还在以死相搏,这会儿居然真能坐在一起喝酒唱歌。“别扯那些马屁了,说说我怎么离开这吧。”

“五千块骨头。”达朗道。

“骨头?”

“你得在竞技场赚够五千块骨头。就像你来的地方有金子或者银子铸造的货币一样,在纳斯隆,我们用骨头交易。”

“纳斯隆,”塞伽松小声重复着,惆怅地问:“所以我现在身处放逐之地?我还以为这只是个传说。”

达朗抱着腹部咯咯地笑起来,泪水被紧缩的眼角挤出,顺着脸滑落,“哥们儿,你白天才弄死一只活生生的恶魔,现在却质疑起纳斯隆的存在了?不过顺便说,你看起来像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夫,没想到知道的还挺多。”

塞伽松毫不在意达朗的大笑,拿起小圆茶几上的苹果边吃边回答:“我的确不会像穿袍子的学士那样点着油灯啃书本,但我有多到你无法想象的时间去听故事。——这苹果真甜,我开始怀疑吟游诗人对纳斯隆的描述了。”

“你一定也听说过苍白之主玛洛基亚掌管着纳斯隆。”

“的确,我拷问一个被我砍了双手的邪教徒时听他提起过,不过没说几句他就开始尖叫着诅咒我了。”

“因为你侮辱了他的信仰?还是用蘸辣椒水的鞭子抽打他?”达朗坏笑着问道。

“因为我又砍了他的双脚。”

达朗听到塞伽松的话立刻收起笑容,气氛尴尬的让他几乎窒息了。“我们还是说说骨头的事吧。在竞技场杀人——什么种族都行,通常我不建议斗士靠近恶魔,但你无所谓——就能得到他们的骨头。”

“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不会杀无辜的人。”

“放心吧,到这儿的都是致力于服侍苍白之主的狂热追随者,绝对算不上无辜的人。当然除了和你同行那一批,我听说过岩蟹镇的代理人耍了些手段来提高‘贡品’的质量,从而赚取更多的金子。但是相信我,哥们儿,他迟早会遭报应。”

达朗严肃的目光让塞伽松找不到质疑他的理由,只好叹口气妥协道:“好吧,我会杀掉那些我亲眼见到他们手染他人鲜血的人。成年人类有二百零六块骨头,其他种族估计也差不多,那么我杀二十五个人就够五千了。折断的骨头能算两块吗?这样我还可以再少杀一、两个。”

“你这么血腥的幽默真让我不知所措。”达朗转过身向屋内的侍者摆摆手,示意他送两杯酒,然后靠在护栏上继续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哥们儿。骨头和竞技场的事说来话长,我得先给你普及点关于纳斯隆的知识,喝杯酒慢慢听吧。

“首先,虽然纳斯隆是玛洛基亚的地盘,不过他很少出现在纳斯隆。所以实际上掌管并运作整个纳斯隆的是荒骨教派——玛洛基亚的忠实仆人以及左右手。他们建造并管理纳斯隆的所有公共设施,维持这个残酷社会的正常运转。你能接触到的所有人,包括居民、仆从、卫兵、商人、经纪人都是荒骨教派的信徒或追随者,所以不要在任何场合再提起‘邪教徒’这三个字了。但我是个例外,以后你就会知道。

“竞技场是纳斯隆的核心,散布在世界各地的代理人以固定的价格向竞技场输送苍白之主的追随者,这些追随者被直接传送到竞技场地并被迫手无寸铁地进行厮杀。竞技会在每天的正午准时开始,并在随机的时间落幕。幸存者可以得到成为荒骨教派正式信徒的资格。

“你在竞技场里杀死的人,赛后会被专门的机构肢解,如果执刀人尸体中取出一块完整的指骨,并且在剔除筋肉的过程中没有在它表面留下划痕,那么恭喜你,这算一块骨头。所以哥们儿,在零肢解损耗的情况下,你得杀死一百七十九个人才能凑够五千块骨头,除非你干掉某个不幸的‘六指’。

“除了你应得的那块,剩下的部分一些会献祭给玛洛基亚,一些会换算成金子支付给进献你的代理人,最后一些会交给你的经纪人——也就是我。我负责安排你除战斗之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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