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点头道:“你既然心意已决,我也不便再强人所难。你曾经救过我两次,不论你曾经做过什么事,我心中始终念着你的救命之恩,未曾忘记过。若是你以后有难处,记得来找我,我一定……”
赵瑗的话尚未说完,忽听得背后噗通一声,他转过头来,却见吴昊双膝跪在地上,双目泛红:“殿下厚恩,属下将永远铭记于心。”说着,便朝赵瑗磕了三个头。
赵瑗伸手,想要去扶吴昊,吴昊却执意不起,哽咽道:“属下猪狗不如,辜负了殿下厚望!有件事情,属下一直埋藏在心,今日不敢再有隐瞒。”
赵瑗将手慢慢的缩回,吴昊叩头:“属下其实是……是……”
赵瑗问道:“是什么?”一句话尚未说完,忽然听得空中一声破风之响,赵瑗脑袋一歪,一道白光从他耳边划过,嗖的一声,钉入凉亭的木柱上。却是一枚羽箭,此刻箭矢没入柱中,尾部的羽毛尚且在颤抖。(. 好看的
吴昊从地上一跃而起,拦在赵瑗身前,大叫:“有刺客,有刺客!”他一面说,一面拔出随身携带的铁剑。
在凉亭周围警戒的侍卫听到吴昊惊呼,都纷纷聚拢来,将赵瑗围在核心,搭弓张箭。
天空雪落的更密,好似有人在天上不停的撒盐一般,将众人的视线阻隔,风呼啸而至,将雪吹得乱飞。
乱雪之中,出现了一个个白色的影子。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从四面八方涌来,与风雪掩为一体,根本辨不清有多少人,只听得嗖嗖箭声,和短兵相接的杀喊声。却因为风雪越来越大,天空越来越阴沉,那杀喊声竟听得不甚真切,白影也瞧的不甚明晰了。
雪越下越大,城外九凰山的这场伏击,没有丝毫的消息传到临安城中,这让在秦府赏雪的秦熺,有些坐卧不安起来。
秦桧因天气寒冷,又似要降大雪的样子,知道今天出去不得,便将家中的歌姬叫来,命歌姬在雪中起舞,丝竹声中,霓裳长袖宛若游龙,端的是曼妙无比。
秦熺见到歌舞伎表演到妙处,忍不住大声喝彩,秦桧见了,眉头微蹙的瞟了秦熺一眼,眼神中掩饰不住的厌恶。
秦熺犹自不觉,秦桧冷冷的道:“熺儿,身为朝廷命官,举止不要太过放肆了!”
秦熺见秦桧责备,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做成大功一件,他已经将这个秘密在心中埋藏多日,此刻被骂,再也按捺不住,上前附在秦桧耳边,低声道:“爹,儿子我并非为这些歌舞而笑,是因为今天即将有一件大好事,所以才忍不住笑的。”
秦桧心中厌恶至极,问道:“你又有什么好事?”
秦熺得意的朝秦桧眨了眨眼睛,道:“我知道爹你一直防范普安郡王,不过等到过了今天,他就不会再是我们秦家的威胁了!”
秦桧心中一跳,命歌舞伎都退下后,转头向秦熺看去,神色冷峻:“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秦熺一笑,将自己做的大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特别是讲到自己如何派人跟踪赵瑗的行程,又如何选择伏击地点的时候,非常得意。末了还加上一句:“一个死人,又怎能和爹作对?我们秦家今后,尽可以只手遮天,翻云覆雨不在话下了!”
秦桧的脸色,随着秦熺的描述,变得越来越阴沉,当初他听说秦熺干的那些不怎么重要的蠢事的时候,尚被气得昏过去,此刻听到秦熺竟然不跟自己商量,就私自做了一件这么大很有可能让自己送命的事情,反而脑袋变得无比清晰,思考着如何解决此事来。
待到秦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说完,秦桧的脸已经成了青色。
秦熺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秦桧的赞许,可秦桧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对自己破口大骂。秦熺心中十分忐忑,偷偷抬头,与秦桧的目光相撞,见到秦桧眼中闪出的阴冷之光,不觉脊背一阵发麻。
秦桧巍坐不动,只是微微抬头,示意秦熺不要再聒噪,片刻之后,他猛然抬头,决然道:“事已至此,想要阻拦你办的蠢事也晚了!只有一不做,二不休!”
秦熺心中一寒,秦桧站起身来,问道:“你派的人,在什么地方动的手?”
秦熺一愣,随即摇头道:“不……不知道……”说完这句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蠢,便忙补上:“因事先不太清楚普安郡王的行踪,所以只是派人跟着,等找到了好地点,便动手,不拘在哪里。”
秦桧沉吟片刻,便在心中想出一条毒计。他森然道:“城中三衙驻军,殿前司是官家亲自掌管,五年前组建的侍卫马军司,却是我安插的人手,总共有六千人。你前去召集侍卫马军司,让他们在城外全面搜索!”
秦熺吃了一惊:“爹,你是要去救人,还是……”
秦桧冷笑了一声,道:“当务之急是找到人!若是赵瑗死了,就说是他的侍卫谋叛,将还活着的王府侍卫尽数杀了!若是你赶到后,赵瑗还没死,就说是听到消息前去相救的,将你派去伏击的人,全部杀了,不要留下半个活口!”
秦熺一愣,随即明白了父亲的用意。带着六千人前行,肯定是人多口杂,无法保密消息的。若是赵瑗死了,尽可以将污水泼到王府侍卫身上,将他们杀了,使他们根本没机会自辩;若是赵瑗还没死,那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