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允文也被安排了一间住处,赵瑗见萧山出去半晌还不回来,便自己前去寻找。
他走出府衙,稍稍一问,便听说萧山在城中东门边,秋夜颇凉,他拿了一件披风,朝着东门走去。
赵瑗尚未抵达城门口,就瞧见萧山靠在一颗树边,弯着腰正在呕吐,气味刺鼻。
赵瑗赶忙走过去,扶住有些摇晃的萧山,带着责备的语气道:“你怎么竟然喝的这么多?”
萧山没回答,又是一阵呕吐,赵瑗赶忙拿出清水给他漱口,等到萧山吐完了,才扶着他靠着一堵矮墙休息。
萧山不说话,赵瑗也没什么话好说,两人静静的坐在墙角吹风。
城中兵士来回巡逻,不时有脚步声传来,秋风一起,树叶沙沙作响。赵瑗等了一会儿,道:“不早了,我扶你回房去睡吧!”
萧山一声不吭,任由赵瑗扶着自己,朝着城中管事的给自己在府衙安排的住处走去。他心里倒是十分清明,自己也能够走稳,但觉得现在被赵瑗搀扶着,感觉也不错,就没拒绝。
一路上走来,遇到的兵士都纷纷向萧山打招呼,萧山也没理会,直到进了府衙,又有亲兵想要过来搀扶,都被他挥手赶开。
赵瑗直将萧山扶到床边,才道:“你身为将领,居然行军之中喝醉,真是不该!”
萧山道:“我没醉,清醒的很!只是那酒太难喝了,所以忍不住吐了。”
赵瑗将房中的灯点亮,州府被王不破占据多时,并无蜡烛,只找到一盏油灯。
萧山靠在床头,看着灯光一点点的亮起来,将赵瑗的侧脸映的无比清晰,上面的绒毛都能够看见,细细的一层,又带着光晕,十分迷离。
赵瑗一边剃灯,一边道:“你好像对虞允文有成见,为什么?”
萧山摇头:“没有成见!只是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当妖贼!”
赵瑗笑道:“还说没有成见,他自然是被逼的了。我见他身上伤痕累累,都是新伤,被王不破鞭打的。且跟他交谈过了,并无不妥。”
萧山道:“我觉得他不老实!”
赵瑗无奈,走过来做到萧山身边,温言道:“我知道你在他那里吃了不少亏,心中不忿。但他本有功名,也很有智计,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的。你不要太小气了,这样的人,还是该好好相处的。”
萧山心里不太舒服,道:“那你呢?你怎么看这个人?”其实不用问萧山就心里明白,赵瑗肯定对其非常欣赏了,不然将来也不会拜其为相。
赵瑗想了想,道:“他很聪明,也能够审时度势,并且我曾经跟他交谈过,他对于朝中的局势也很有见解,在做王不破军师的这段时间内,还能够为难到你,可见其对军事也有研究,像他这样能够知兵的读书人非常少见,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能够为朝廷效力,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萧山淡淡的哦了一声,赵瑗说的基本正确,其日后能够只身渡江,以一己之力迅速集结军队和金人对抗,当然是不世奇才。
赵瑗有些奇怪的看着萧山:“为什么不喜欢他?”
萧山搜肠刮肚,终于说出了一个自己的理由,道:“我不喜欢他的长相!一个大老爷们长得像个女人,肯定是媚上惑主的。”
最后一句话纯粹污蔑之言,但萧山觉得说出来后,心里就痛快许多。
赵瑗噗的笑出声来:“以貌取人可是非常不对。他长得好看不好看,关你什么事?再说了,算命的说男生女相都是大富大贵之命,我觉得他长得挺好的。”
萧山仔细想来,也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那里还需要什么理由?便道:“反正我不想要他,看他不顺眼!”
赵瑗无语,笑道:“那不知道萧大将军喜欢什么样的长相,看谁顺眼?”
萧山看着赵瑗,不说话,他在心中把自己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发现最喜欢的是赵瑗这种——清俊温和,内敛沉稳的,特别是他的双眼,一看便让人有信赖之感,不像虞允文的那种,看着就想犯罪。
意识到这个时候,他猛然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太正常,但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太正常。
赵瑗见萧山一瞬不转的盯着自己,心中有些乱,猛然见便想到了那日两人同宿的情形。那个时候,曾经发生过什么,虽然不曾明说,但都心知肚明。
萧山隔了一会儿,低声道:“瑗瑗……”
赵瑗浑身一震,看向萧山,对方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再也没叫过自己的这个名字。
萧山缓缓的伸出手,握住赵瑗的手,他本想说我喜欢你这样的,但这话一出就是调戏,他终究说不出口,只是握着。
赵瑗的手心有着一层薄茧,此刻有些轻微的颤抖,修长的手指在油灯下显得非常好看。
赵瑗并没有将手抽回去,只是道:“你喝多了,早些睡吧!”
萧山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一般,但到底是什么,却也根本不明了,只是执意道:“没有喝多,我很清醒。”
赵瑗有些担忧的看着萧山,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萧山的额头,道:“你身上好烫,是病了么?”
萧山摇头,将赵瑗的另外一只手也握住了,缓缓的分开他的指头,十指相交。
在这一刻,赵瑗的心中似乎都明白了些什么,呼吸变得散乱了起来。萧山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