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情接下来的发展,根本不在萧山的掌握之中,而在于赵瑗的书信是否能够打动赵构的心。
萧山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偷偷的去看赵构的脸色,皇帝不会喜欢人胡乱揣摩圣意,而萧山现在不能够引起赵构的丝毫不快。
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赵构的声音终于响起:“你们都下去吧!”
萧山的心中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这是皇帝打算和自己私下谈一谈了。
等到殿中所有人都下去了之后,赵构才对萧山招手:“你过来!”
萧山走上前去,赵构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萧山抬起头,眼观鼻,鼻观心。却听到赵构问:“你叫什么名字?看着眼生,当不是这宫中的侍卫。”
萧山差点吐出一口鲜血来,刚想说自己是谁,忽然心中念头微动。
赵构没认出自己这不假,但是如果让赵构知道自己是混进宫里的,会不会引起他的警觉?因为这意味着皇宫随便什么人都能混进来,皇帝的安全很成威胁。如果赵构一旦对自己起了反感,那恐怕赵瑗也要跟着受连累。
想到这里,萧山道:“官家见过臣,三年前臣也曾进宫面圣过,是秦相公的义子秦山,后改名萧山的。”
他这话中处处提及秦桧,也是希望赵构如果万一不爽,会第一时间在心中不爽到秦桧身上。
赵构又将萧山上下打量了一番,笑了起来:“原来是你,我是说怎么感觉上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来。你这几年变化可是真大,是什么时候回京的?”
萧山道:“自从那年得官家庇佑,能够顺利逃出京城,这几年时时刻刻不敢忘记陛下厚恩,本该先行经人通报得到宣召才能进宫,但因为小臣怕被秦相公得知,未曾进宫谢恩便遭了毒手,小臣死不足惜,但就不能把普安郡王的念父之情带到了。”
赵构点了点头,也没问萧山是怎么混进来的,只是问道:“你到了秀州,见到过瑗瑗了?他还好吧?”
萧山道:“并不是很好。”
赵构脸上立刻露出关心的神色,萧山想起来当日韩世忠所说的话,地方上的事情赵构基本上全然不知,都被秦桧把持,便说:“这两年臣在淮西,盗贼多起,奉了朝廷之命平乱,在半年前平定宣州妖贼的时候,偶遇普安郡王,见他瘦了很多。”
赵构吃了一惊,问道:“宣州妖贼作乱?朕如何不知……”说到一半自觉失言,当皇帝的居然不知道下面叛乱,可见是做的很失败了。
萧山故作惊讶,道:“宣州妖贼聚集了数万之中,朝廷剿了差不多两年,我是奉了枢密院的军令,陛下若不信,一问秦相公便知。”
赵构哼了一声,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当初秦桧私自调动殿前司,没想到过了三年,居然连地方上的军队都能随便调动了。
萧山见赵构的怒火和不满,已经成功的转移到了秦桧身上,便趁机道:“普安郡王日夜思念官家,又许久没有官家的消息,不知道官家是否安好,听说我要进京,所以特意的拖我送信前来。”
赵构又将赵瑗的信拿起来看了两遍,然后哗啦一声,将其撕掉。
萧山见到赵构这个动作,吓了一跳,不知道赵构是什么意思,然赵构并没有只撕成两半,又将撕破的信纸重叠,顷刻间便撕了个粉碎,将碎片揉成一团,塞入袖子里。
萧山便知道这是赵构不欲让人知道赵瑗曾经来过信了。
赵构在殿中踱了两步,眉头紧锁,过了片刻,忽然抬头问萧山:“瑗瑗现在还是这么不懂事,想要和秦相公过不去吗?”
萧山道:“秦贼上欺天子,下祸百姓,普安郡王日夜恨之,臣亦恨之。陛下对其恩宠有佳,这样说必然会触怒龙颜,可陛下既然相问,臣不敢说半句违心之言。”
赵构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笑容,这些年秦桧擅权,慢慢的架空赵构,赵构已经是非常的不满,想要找个人来制衡秦桧,但却并不容易找到。
现在听到萧山这样说,心中思量再三,终于道:“他既然孝期已满,也不该老是呆在秀州,普安郡王府老是空着也不好。”
萧山的心中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赵构道:“朕这便下旨,命他回京。”
萧山躬身道:“普安郡王能够重见天颜,必然会尽忠尽孝。”说道这里,萧山忽然想起,赵构若下旨,肯定绕不过秦桧这一关。若是秦桧阻拦,依着赵构的性格,恐怕就又要反复无常了。
想到这里,萧山假意为难道:“只是恐怕秦相公不想见到郡王……”
赵构寒了脸,森然道:“他敢!”
萧山道:“官家记得三年前九凰山殿下遇刺一案否?秀州到临安一路并不太平,臣此次前来,就曾经遭遇过三股流匪,臣担心普安郡王若就此上路,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不妙?”
赵构想了想,觉得萧山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便道:“你觉得怎样好呢?”
萧山道:“臣想,倒不如让普安郡王秘密回京,一来陛下可以父子团聚,二来也不会多生是非。”当然,如果赵瑗能够秘密回来,就可以绕过必须秦桧同意这一关,等赵瑗回了京城,木已成舟,秦桧也不可能再把人赶回去了。
赵构也觉得明天如果自己下旨恐怕又要和秦桧废一翻口舌,便道:“如此最好,还是你想的周到。这样吧,朕写一封手诏,你亲自去把瑗瑗接回来。”
萧山一愣,全然没想到赵构居然会派自己去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