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光微亮的时候,赵瑗才叫醒萧山:“我雇了一顶轿子,让他们把你抬到宫门外,你可以现在里面休息,需要的时候,我会派人来叫你!”
萧山觉得自己周围有些奇怪的香气,又伸手往自己脸上一摸,只摸下来些胭脂水粉,问道:“这是什么?”
赵瑗生怕萧山有些不太高兴,却还是解释道:“你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东西暂且能够遮掩。”
萧山极为反感涂脂抹粉这种行为,自行站起身,在房中转了一圈,看到一旁的水盆边还搭着一块湿毛巾,便走过去将脸上擦干净,道:“我还不用去像秦桧学这一套,已经休息好了,现在就走吧!”
赵瑗见萧山不肯,也没有办法,又拿了干净的普通长袍给萧山换上。他手臂动作的时候疼的微微蹙眉,赵瑗便上前帮他将衣衫穿好,又低头给他把衣领处的衣袋系好。
萧山看着赵瑗这样认真的样子,心中涌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低声道:“不用劳烦殿下,我自己来就行了。”
赵瑗没说话,只是瞪了萧山一眼,只这一眼,萧山就乖乖的闭嘴,再也不说什么了。
等到两人一齐走出房间的时候,赵瑗偷偷的朝萧山的脸上看去,他虽然面色有些泛白,但双目炯然,非常有神。
当即赵瑗便和虞允文先走,萧山坐了轿子随后而行。
一众人来到宫门处,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大臣,有不少都是秦桧这些年培植起来的鹰犬,此刻差不多所有人都听说了昨夜的变故,都有些心惊胆颤,见到赵瑗来了,便忙围上去问道:“殿下从何处来?”
赵瑗装作毫不知情:“当然是从王府来,诸位大人在这里站着做什么?马上就要上朝了,一同进去吧!”
有消息灵通的都已经打听到昨夜赵瑗曾经和杨存忠一齐去了秦桧府上,现在见他矢口否认,都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盘,知道这背后恐怕多有猫腻,多半都是这位普安郡王的指使,尚且不知道皇帝赵构是个什么意思。
众人等候片刻,宫门就缓缓的打开了,所有大臣都鱼贯而入,进入大朝会所用的太极殿。
正在众人都按照班次站好,等待赵构的时候,忽然见到杨存忠和秦熺一同前来,看秦熺的表情如丧考妣,心中又是一阵惊异不定,有些没眼色的还上来和秦熺说话,更多的人则是站立不动,两边观望。
随着殿前诸班值的一声呼喝,赵构身穿红色绛纱袍,头戴通天冠,在诸多侍卫的拥簇下,从后殿转入前面,在龙椅上坐定,众位大臣齐贺万福,又依次上来问安。
等到所有升朝礼毕,往日赵构都会直接退朝,这次却坐在龙椅上巍然不动,问道:“诸位卿家可听说了?秦相公昨夜病逝,国家又少了一个栋梁之材!”
秦熺即刻上前,道:“陛下,家父死的蹊跷,还请陛下做主!”
赵构默然不语,即刻便有秦桧的死党亦上前,为秦桧歌功颂德一翻,又符合秦熺说秦桧之死必有蹊跷云云。
赵构心中微微冷笑,忽然说了一句话:“秦相公病逝,此乃天意。蹊跷之言不可信,此等谣言若是传到了金国,恐怕会引来金主闻讯啊!”
众位大臣都是一愣,觉得今天赵构这态度有点奇怪。
正在无人作答的时候,班次中忽然站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来,对着赵构行了一礼,缓缓的道:“陛下,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突然病逝也很正常,臣以为不必为此事过多纠缠,如何善后才是当务之急!”
赵构朝着这位中年官员看去,认得是新上任的校书郎陈俊卿,他平时不肯依附秦桧,多被其打击,此刻这番话,倒是很符合自己的心思。
然赵构依旧不表态,下面的官员想要交头接耳私下讨论一番,无奈官帽的璞脚太长,尚未凑近耳朵帽子便撞上了,只得放弃。又在此时,却有当年被秦桧阴过的万俟思忽然出列,大声道:“秦贼误国,这些年来倒行逆施,死了正好!”
众人皆侧目,知道此人反正已经是这样了,趁机战队表态说不定还能够有咸鱼翻身的一刻。
但赵构却依旧不表态,等着众位臣子表态。
又有史浩,辛次膺,叶义问,汤思退等人纷纷表示秦贼误国,生时不能追究其罪,现在已死,当清楚其余党。
秦桧余党自然不肯干休,互相吵了起来,却在这个时候,赵构手持龙胆,在龙案上重重一拍,四下即刻安静下来。
赵构头也不回,对身边的太监道:“宣旨!”
太监即刻捧出圣旨,按照前夜所拟缓缓的念了出来,秦桧子孙全部致仕,其党羽一百多人皆罢官。
太监念完之后,殿中静的连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够听见,赵构又道:“刚刚吴铭议亦赞成朕的旨意,当不是秦党。”
此话一说,堂下官员面面相觑,即刻便有秦党官员出列陈奏:“陛下,秦贼误国……”
赵构直到此时,脸上才微微的露出一丝笑容,却不料赵瑗忽然出列,道:“陛下,当年秦桧专权,所成冤案甚多,赵鼎被其逼死,李光亦被贬黜,陛下当广泽圣恩,为其恢复名誉,使其感念陛下圣德。”
赵构微微点了点头,道:“不错!”
赵瑗见基本基调已定,便又道:“当年臣府上有一人,亦被秦贼逼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