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冬十二月望日出发,他这次是代替李道回京,也不用多带人,只带了两个亲兵。相比之下,才七岁的李凤娘就带的人多了,奶妈一个,丫鬟两个,粗使仆人两个,还有驾车的马夫,专门保护李凤娘安全的侍卫,以及一个管事的婆子,足足十五个人之多。
李凤娘坐马车,在鄂州城内的时候还算老实,一旦出城就这也要看,那也要看,萧山不许在路上随意耽搁,李凤娘就使劲哭,又撅着小嘴一整天不理人。
萧山当然不可能跟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去纠缠,只能派人去跟管事的婆子沟通,让她去负责哄这位娇小姐,不管她怎样哭闹,是不可能在路上耽搁时间的。
原本萧山一人骑马回来只消三四天就能到临安的,但这次因为带着一位娇小姐,和这位娇小姐的奶妈下人丫鬟,足足走了十多天才抵达临安。
等到了临安的时候,离春节只剩下三四天了,幸好并不会耽搁正旦的大朝会。
临安已经连着下了三四天的雪,萧山抵达临安的时候瑞雪初停,街道的屋檐上都落了厚厚的雪,房檐下也冻了长长的冰棱,李凤娘伸出小手扒开车帘从里面往外张望,一双眼睛透露出好奇,然而只看了不大片刻,就瞥了瞥嘴:“临安也不怎么样嘛,帝都不过尔尔!”
管事婆子笑着去接李凤娘的话,又将她的话题岔开,萧山在心中暗暗摇头。[三岁看大,李凤娘小小年纪就这样骄横目中无物,长大之后会成为史上有名的悍妇看来也并非全然史官附会。
一行人在临安城中走过了几条街后,萧山就把李凤娘等一行人安置在临安城最大的一家客栈中歇息,等自己办完公务再来带李凤娘去游玩,因李凤娘哭闹,萧山又将自己的两个亲兵留下,让他们负责李凤娘的安全。
安置好李凤娘后,萧山才提了提自己的领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普安郡王府走去。
萧山在临安城中住了约莫两年多,各处的街道都很熟悉,尽管连日大雪,因为接近年关,河面上来往运输的船只依旧穿流忙碌,街边依旧很多衣不蔽体的乞丐和搭建的窝棚,他沿着城中的那条穿城而过的河走不过片刻,转过一条巷子,便抄了近路来到了王府的后门前。
一直等站到了后门前的时候,萧山才问自己:我来这里做什么?如果他等一会儿问我,我该怎么回答?
他在后门处来回的走动着,这里已经被王府的仆人清洁过,路面干净,积雪都堆在两旁,唯有砖石缝中残留着一些白雪。
他正在后面转圈的时候,门却发出吱呀的声音,两扇青色的门被人从中间推开,里面走出的人萧山认识,正是当年自己在王府的时候,赵瑗被自己整病了,曾经照顾过赵瑗的宫女谢仪。
谢仪身穿着粉红色小袄,下面一条深褐色的裙子,显得身姿有些窈窕,她见到萧山后吃了一惊,做了一个万福后问道:“萧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萧山对谢仪拱手回礼,道:“是准备来见殿下的,走了近路,正好在这里。”
谢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甜的酒窝,道:“殿下这两天可没少念叨你,要是他知道你来了,肯定会高兴的!将军请随我来。”
萧山便跟在了谢仪身后,见到她身段婀娜,不由的就想起赵构所赐给赵瑗的十个女人来,他有些想问一问赵瑗有没有和那些女人睡过,但话到嘴边又吞到了肚子里——朝一个宫女去打听赵瑗被窝里的事情,实在是太没水准。
谢仪这些年一直呆在王府,王府的诸多变故她都经历了,和赵瑗府上一般的宫女相比,地位显得有些特别,她带着萧山一路走去,碰到些年轻美貌的陌生女子,也都只是上来和她打招呼,并没有人敢去问谢仪所带的人究竟是谁,更不要说拦着了。
萧山见这里来王府,里面多了许多新面孔,相比就是赵构所赐的女人了。
他心中隐隐的有些怅然,但却并不多看,只是跟在谢仪身后一个合适的距离,在府中穿行。
走过不大一会儿,便来到当年的演武场处,那里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场上也没有积雪,靶子上还扎着两根羽箭,想必是赵瑗才刚刚练习过。
穿过演武场,再绕过当年萧山刚进王府时所住的寝格,便到了赵狻
獾氖涛朗窍羯降木捎眩当初找秦桧奸细的时候第一个被他划出来的可靠人物,张浚的侄儿张渺。
当日他最开始的时候只划出来两个绝对可靠的人,一个是余漠,另外一个就是这位张渺了。
几年过去,余漠已经成为了赵瑗的亲信,并且参与刺杀秦桧一事,立下大功,被赵瑗推荐给朝廷,做了殿前司的队将。而当日那个喜欢炫耀又自傲的张渺,现在依旧在赵瑗府上当一个普通的侍卫,并没有什么大的提升。
张渺见萧山来了,便对他笑了笑已示打招呼,又准备前去通报。未等萧山说话,谢仪便上前对张渺笑道:“张大哥,给殿下一个惊喜岂不更好?”
张渺便笑着道:“行,姐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
谢仪抿嘴一笑,朝着萧山道:“萧将军请吧。”
这下倒是把萧山搞得一愣,他到不清楚什么时候,赵瑗的侍卫对着一个普通宫女这么尊敬了。
他心中虽然暗暗的疑惑,但谢仪总是一翻好意,便朝着她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微笑,便径自走进了赵瑗的书房。
此刻正是上午,太阳透过窗棱斜斜的照进了屋子,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