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萧山便渐渐的沉入了梦乡。明天,将是更残酷的考验,而现在,需要休息。
他是被一阵马蹄声从梦中惊醒的,当他从床上猛然跳起的时候,天尚未亮。
萧山拉开门,门外的小院中立着两名亲兵,见到他出来都躬身行礼:“将军。”
萧山点了点头,刚刚梦中的马蹄声非常清晰,他甚至在梦中计算了它的距离,应该十多分钟后,就会抵达城下。但现在醒来,萧山站在院中只能够听到夜中的风声,根本听不到任何马蹄声。
萧山问:“金兵什么情况?”
那两名亲兵躬身道:“回禀将军,知军大人说如果将军醒来,请大人前去城楼。”
萧山点了点头,刚刚睡觉的时候并没有脱掉锁子甲,但盔甲肩膀处的锁链断了,城中又没有多余的盔甲,只能穿着个破的。他正准备出去,却见到一名亲兵递上来自己的披风,他将其展开,只见上面被箭射出的洞都已经补好,针脚粗大,有些滑稽的样子,可萧山顾不得那么多。现在虽是凉夜,这东西披上势必会很热,但如果一会儿打起来一来能挡血,免得脚下打滑,二来可以在危急时刻做武器用。干布成棍那是武侠手的境界,萧山并不能达到。只是以他现在的水平,但如果上面沾满了血,倒是可以束湿成棍。
萧山整理好自己的披风,又有一名亲兵递上来一杆枪,萧山拿在手中抖了抖,有些脆,韧性不是很好,不过没办法,城中的枪并不多,有的用已经是很不错了。
等拿好兵器之后,萧山便朝着城楼走去。
他尚未走近城楼,便看见夜色下城中的百姓来来回回的在搬运一些石块等物,还有的在运送食物和水给城墙上守卫的士兵们,知军张孝祥正在现场调度,见萧山来了,便走过来道:“城中只有两门大炮,我命他们都把炮搬到城楼上去了,等一会儿金兵来了,可以用。但没打过仗,不知道位置放的对不对,还要你去看一下。”
萧山道:“那两门是单梢炮,射得远,别放上面,万一被金人看到损毁了就麻烦。把它们搬到城下来,放在——”他转头看了看周围,指了两处地方,“放这里和那边,有树遮蔽,金人不容易摸准位置。”
张孝祥答应着,又赶紧命人把炮搬下来。
这个时候已经有火器,襄阳、鄂州城中都有火炮可以用,但信阳军却没有,虽然萧山来了之后想要造一些火炮,不过城中并没有专门的兵器监,而且需要制造火器的硝石和硫磺都稀缺,就算是花费大力气也不过只能造上四五枚,得不偿失,他权衡之后就把以前用来埋在地下的两门炮改成了可以移动的,又造了十多架小型的散炮——城中的大石有限,散炮可以用一些小点的石块。散炮张孝祥摆放的位置都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其射程不远,不能够放在城楼下,只能摆在城墙上。
萧山一面说,一面走上城楼,城楼处的守军都布置的有条不紊,非常的规范。萧山心中暗想:张孝祥看来在这方面是下过功夫的,并非是一个只能吟诗作赋的文士。
信阳城中只有一千人,张孝祥将四面城墙都布置了两百人,还剩下两百人作为预备队在城中待命。这个布置也是合乎规矩,但这一次,并不是一场规矩的战斗。
萧山道:“布置改一下,南面留下十个人看守,东西两面给个四十人就够了,等一会金兵从北面来,把北面城墙调成一百人。”
张孝祥有些微微吃惊:“留下八百人的预备队,这……太多了吧?”
萧山道:“不多!这八百人,随时待命,随我出城作战!”
张孝祥吓了一跳,道:“探子传来的消息,对方可是派了一万人,城中人少,你还要带八百人出去?”
正在说话间,已经能够听见马蹄声了,萧山来不及和他解释太多,只是道:“来不及说了,你留下在这里帮我照看着!”
说毕,萧山便已转身,朝着已经聚集起来的八百士兵道:“准备出击!”
众人听见了这个命令,都是惊疑不定,萧山立于马上,大声道:“听声音,敌人竟然是先派的骑兵过来的,定然是先过来打探虚实,并没有准备硬战,我们先出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能杀多少杀多少!消灭敌人,就等于壮大自己的力量!”
众位士兵都齐声叫道:“是!”
伍峦这个时候亦走了过来,大声请命:“将军,请让我带队出去!”
萧山摇头:“你留下,在城楼上看情况,指挥弓箭手和炮手,注意掩护我,两边杀到一起的话,就不要放箭!”
伍峦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挥手下令:“打开城门!”
城门缓缓的打开,城门口处的吊桥缓缓的落下,萧山手提重剑,当先冲了出去,身后八百步卒亦跟着冲了出去,在城外摆开方阵,各个手持扎麻刀,带着小盾,袒露右臂。清晨的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朝霞将天的尽头染成了血红的色彩。
金人的骑兵转瞬就到,这一次,足足有两百骑,在步骑对撞中,骑兵是拥有绝对优势的,不仅机动性强,而且战斗力亦强,而萧山这八百人能够做的,就是趁着敌人看见自己竟敢出城作战的惊诧之际,冲入骑兵阵,下砍马腿,上杀敌军。
这势必会是一场硬战,也是萧山所训练了一年多的步卒,第一次面对如此规模的硬战,平常的演练到了这个时刻,是该检验其成效的时候了!
敌人的骑兵卷起阵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