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陡缩在副驾座上,微微低着头,握着手中的导盲仗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的浮木,一旦放开,就会溺亡在浩瀚的人海中。
严重缺乏安全感。
这是盲人本能的反应,因为看不见,所以来自外界的恶意加在他们身上会得到翻倍的伤害。
丁陡知道刘四海不喜欢他,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他想安稳平静的挣钱,养活自己和家人,他不想闹事,所以总是任劳任怨,能避开就避开。
这事儿虽然不大,却总让人心里过不去。
他是男人,不会沾这种龌龊的便宜,所以有人将这种事赖在他身上时,心里就难受的厉害。
他过于敏感,无法接受这种侮辱误会,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没有消散。
难过的还有他不明白刘四海为何非要让人找他的麻烦。
丁陡茫然的捧着奶茶,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绍耀却觉得小孩这是真的委屈了,受了个这种龌龊的委屈。
他很想摸摸他的脑袋,软软的,心疼的。
绍耀路过超市的时候,自己说了声稍等,便一头钻进车里。
丁陡接住震动的电话。
章咨岳在那头声音温和爽朗,“丁陡,晚上八点还记得吗。”
“嗯。”丁陡很感激他给自己找的工作,推拿店的钱不够他还债,他想趁着年轻多挣一些是一些。
“我晚上来接你。”
丁陡一愣,连忙道,“谢谢你,我可以自己去,章先生,已经很麻烦了。”
“说什么呢,叫我咨岳,我就叫你小丁,别跟我客气,你不熟悉路,我带你去几次,等你熟悉了,我就不去了,好不好将嫡有喜。再说,我也想听你唱歌,很好听呐。”
丁陡无声笑了笑,说,“好,你想听什么,不过我听过的不太多。”
章咨岳在白纸上敲着水笔,画出一个图形,拿着电话,“你唱的我都喜欢。好了那我挂了哦。”
“谢谢你,咨岳。”
章咨岳挂了电话,有小护士过来去药方,打趣道,“章医生,瞧你一脸笑的,女朋友啊?”
他将病人的病历递过去,瞥一眼她,“我要是有女朋友,你们不都要失望了啊。”
“嘴贫。”
丁陡挂了电话,十分钟后绍耀回来了,将手里两大袋子东西放到后车座,将一包黄瓜味的薯条和奶糖放到他手里。
“吃吧,路很远。”
一路无话,开车到了洛安市郊外的别墅。
徐则辉扭着腰趴在沙发上。
真不是说笑,他真的好疼啊,简直直不起来了。
一定是前几天太忙了,徐则辉默默的想,这是工伤,一定要算工伤。
如果他直不起来,那就是弯了!
寓意不好!
二勺子穿着睡衣晃悠到客厅,惊讶的问,“真的这么疼吗?”
徐则辉一脸愤恨,笑什么笑啊,他腰都要断了,浑身酸疼。
“让你平常不锻炼,小身板,我看你这样子是跟着我哥干不了几年了,再过几年媳妇都不用娶了。”二勺子没良心的说。
腰都直不起来,娶什么嘛。
“呸呸呸!扶朕起来,让朕给你瞧瞧。”徐则辉气愤,他挣钱都是给谁花的,哼哼,他们兄弟俩,两个都是十几岁就开始当兵,本身就吃嘛嘛香,身体强壮!
他就是一平常人,肉肉也是平常的肉肉,才不是什么弹性肌肉什么的!
扶他起来,他还是可以滴,媳妇什么的,不在话下。
丁陡坐在车上也发现了,绍先生的家真的好远啊。
等到了家都十点多了,绍耀一手拎着两大袋东西,一手抓着丁陡的手腕,带着他走进房子里。
绍梓晃悠着走过去接住绍耀的东西,皱皱眉,伸长脖子,看他哥,说,“你打人家了?”
绍耀一愣,丁陡微微侧头,绍耀拉了一下他,这才看见丁陡另一侧脸颊上几道血红的印子。
丁陡一路都是侧着对他,另一侧的脸绍耀根本就没有看见。
绍耀皱眉,眼底深沉阴郁,面前的年轻人原本清秀的脸庞一侧微微肿了起来,上面清楚的印子红痕,刚看着就知道打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末世之女王的炼成。
徐则辉哎哟哟的趴在沙发背上,问,“怎么了?”
丁陡感觉到气氛好像一下子降低到了零度,他连忙笑了笑,摇头,“不是,我没事。徐先生,是你下的订单吗?”
丁陡打开导盲仗想要走过去,其实他是想离绍耀远一点,他不想绍耀说出来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总觉得很是丢脸。
绍耀看出他的意思,冷着脸,走几步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按到了沙发上坐着。
丁陡勉强笑了笑,关心的问,“徐先生你是哪里不舒服?”
徐则辉大概和他说了一下身体不舒服的地方,丁陡想了想,道,“长时间坐着,或者保持一个坐姿会容易引起腰椎疼痛,徐先生,你可能有些腰肌劳损的症状,我建议你后续到医院检查一下。”
腰肌劳损是长期坐位久站引起的,腰部会感觉刺痛酸痛,但是腰部以外的活动不受影响。
这种情况严重的话,会整个人腰都直不起来,疼痛难忍,可以到医院ect检查,平常多喝些牛奶,注意活动,不要过度劳累,也可以辅助物理活动,推拿按摩等来长期治疗。
来推拿店的年轻人现在都是这种情况,久坐或者久站,这都是不利于颈部和腰部的保养的。
丁陡正认真的讲解,徐则辉趴在沙发上也认真的听。
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