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正午,蒂莲才被谢珩煦哄的起身。
用过午膳,骆伽便来了,他进门便将那张药方拍在了桌面上,静静看着蒂莲,神色淡漠道,“开这方子的老头呢?”
蒂莲心下一顿,谢珩煦面色一沉,扯了那方子看,沉声道,“怎么?有问题?”
骆伽抿着唇,伸指一指方子上两个药材,“甘草,鲫鱼骨,这两样浑在一起,可是毒,长年积累下去,睿哥儿不会死,可也废了。”
废了。
谢珩煦凤眸沉黑,戾气大盛,看了骆伽一眼举步出了门,站在廊下厉声大斥,“谢谦!给我滚过来!”
耳听院中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谢珩煦沉的似是要杀人的语气,蒂莲月眸低垂,伸手捡了被谢珩煦扔在地上的方子,静静打量没有说话。
见她如此,骆伽心下更是担忧,不由出声安抚道,“你也不必紧张,好在不是没用上么?”
蒂莲盈唇微扬,笑语带着几分寒意,“这是我留了心,若是昨日我晚回了,母亲心急之下便用了这方子,那后果...”
骆伽闻言缄默,缓缓坐在了一旁的围椅上,半晌勉强笑道,“我再给睿哥儿和灵姐儿细细瞧瞧吧。”
蒂莲垂下眼,低‘嗯’一声,清缓道,“那老大夫,怕是如今去寻,也已经寻不到了,这事不管是何人指使的,总归是没能得逞,先留着慢慢查吧。”
两个乳母是星陨皇宫里带过来的,必然不会与人勾结来害她。
这样想着,蒂莲又看向骆伽道,“回头你也给乳母看看,别让人在日常饮食里动了手脚。”
骆伽颌首应了,外头的谢珩煦便掀帘进来,他的面色青黑浓眉倒竖,似是憋着一腔怒火无处发。
蒂莲不由叹了口气,揉着眉心道,“你便是让谢谦去找,怕是也已经找不到了。”
谢珩煦绷着脸冷哼一声,语气低沉道了句,“我到营里去看看,晚些时候回来。”,言罢转身走了。
见他如此,骆伽不要由挠了挠眉梢,啧啧叹气,“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怎么还这么冲动,还得与人比划拳脚才能泄火?”
蒂莲抿唇,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子煦是关心则乱,好了,你快去吧,睿哥儿这会儿睡着,灵姐儿在爹娘那儿。”
骆伽扶案起身,转身走了。
蒂莲也跟着起身,正要进屋去看看睿哥儿,豆翘便掀帘进来,“少夫人,刘先生来了。”
步下一顿,蒂莲又坐了回去,颌首示意让他进来。
刘君尘进来时面色便有些严肃,他回头看了眼屋门,躬身上前附耳到蒂莲耳边,低声道,“宣伯侯府最近,似乎和苏家走的有些近,属下打听到,李琦前阵子还到暨阳公府去提亲,不过,被暨阳公给回绝了。”
蒂莲闻言垂眼深思,谢家与苏家撕破了脸,暨阳公世子王骥娶的苏三小姐是苏寒的独女,江蓠的妻子也是暨阳公府的庶女,王家必然是与谢家为伍的,自然不会答应和李琦的婚事。
李家若是与苏家靠在了一起,那么...,此次春猎的‘猎物’,便又多了一只,虽说任务艰巨,但要一举歼灭,也并非是难事。
心下几番思索,蒂莲抬眼看向刘君尘,“如此一来,宋晟岳寻上先生,可能并不只是为了想见宋氏祖孙,这样...,下次他若是再过来,先生便说我同意了,带他到云侯府去,记得派人通知我,我要见他。”
见她面色清沉,刘君尘亦严阵以待,肃穆道,“属下记下了。”
送走了刘君尘,蒂莲坐在软榻上出了会儿神,她想着,好在暨阳公世子娶的是苏寒的女儿,白家才不至于落到两难的境地,可二舅父谢承峮唯一的女儿谢蓉珠,嫁的可是苏家嫡出四公子,真的闹翻了,眼下谢蓉珠在苏家的日子必然很不好过。
这一点,倒是她疏忽了,二舅父和二舅母只得了这一个女儿,谢蓉珠过的不好,真的是在挖他们的心。
趁着睿哥儿还未醒,蒂莲嘱咐了乳母几句,便带着豆翘往谢承峮夫妇的东院去。
“莲儿?”,进门时,二夫人白氏正带着几个丫鬟在廊下喂鸟。
谢承峮没有妾侍,当然也没有庶子,自谢蓉珠出嫁后,这东院便很冷清,二夫人白氏闲来无事,便在廊道下挂了许多鸟笼,每日里浇花逗鸟,也算是打发闲暇,日子不至于太凄清。
今日蒂莲突然过来,着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连忙放了手里的粟米,下了台阶迎上她,笑盈盈道,“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串门子?”
看她一脸喜悦,蒂莲也露齿一笑,回握住她的手,跟着上了长廊往屋里走。
“子煦出门了,我一个人闲来无事,又睡不着,就来找二舅母说说话。”
二夫人白氏满面笑意,一边吩咐丫鬟上茶,一边笑语嗔道,“你日后没事就多过来陪我说话,我素来是不午睡的,这个时辰又不能去打扰大嫂,一个人在园子里喂鸟,着实很没趣。”
蒂莲捧了茶浅抿一口,闻言笑了笑,侧头看向豆翘,“你们出去吧,我与二舅母说些话。”
在谢家,蒂莲的位分不亚于荣国公夫人苏氏,她开了口,连东院的丫鬟也纷纷跟着豆翘出去了。
见她挥退了下人,二夫人白氏面上的笑意微敛,温和看着蒂莲,“你总是忙着,今日却亲自过来,定然是有话要说的。”
月眸微弯,蒂莲温浅含笑静静与她对视,直言道,“我今日过来,是想着...,不知蓉珠在苏家,过的好不好。我们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