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姐眼见那白花花又金灿灿的钱财到手后又空,心里几近抓狂,可回头看到笑儿那风华绝代的风范,也只能按下贪念,心想只要这人在,钱财总会回来,所以依了笑儿的意思,将赏钱一一送还。
加上笑儿掀了棋盘冷了场子,月姐忙招呼其他女儿走场见客,这大白日里,绝大多数花娘都在补眠,只有几个歌姬本在后堂瞧热闹,这时闻鸨妈叫唤,连昨日的妆容都来不及换,便忙忙慌慌抱琴而出。
落座后唱起了《盼君归》。
月晃晃,影成双,细雨入寒窗;
柳叶裙下躺,两情共徜徉;
误以永相望,原却梦一场;
夜半惊醒暗思量,
君许一诺在耳旁;
等到晚风凉,人断肠……
殷凤离听着这悲凉的词儿就忍不住揉脑袋,这怨曲加上琵琶声,真真哀到毙了!
这时有坊里其他的花娘过来,对殷凤离道:“月姐让笑儿妹妹你赶紧回房歇息,这里就交给我们来应付。”自从笑儿来了云雨坊,坊内生意陡然热络,多,大家有钱赚,自然待这个财神般的笑儿另眼相看。
更何况,就凭笑儿的那些本事,不是她们这些凡夫俗子般的花娘光靠东施效颦就能学得来的,望尘莫及的结果,便是拜服,所以云雨坊内,纷纷以笑儿马首是瞻。
殷凤离瞅着几个花娘有些微肿的眼睛,笑着拒绝道:“姐姐们眼儿都有些浮肿,还是回房补眠,要不晚上怎么接客?既然是我闯的祸,自然我来担待。”
那些姐儿,夜里要伺候许多恩客,就算姐儿们躺着做生意,但她听着那叫声,也替她们觉得累!
而她,鸨妈是打定主意拿她沽名钓誉,如果没赚到足够的头彩,鸨妈是不舍得把她挂牌出售,价高者得的。
所以,只是陪客人聊天什么的,她还可以承受。
殷凤离说完,夺了正在唱曲儿的一个花娘的琵琶,自顾自调起了琵琶的音色。
被夺了琵琶的姐儿看着笑儿那不容人劝的眼神,只能叹道:“唉,你这妹妹,就是会疼人,难怪坊内都把你当宝贝护着,姐姐们没白疼你。”
“那还不赶紧回去睡美容觉去,变丑了可别来怪我。”殷凤离笑着打趣道,被那些姐儿们眼神一嗔,笑得更欢了。
殷凤离又试着弹了几个基准音,觉得差不多时刚要开始弹,一旁姐儿拉住她皱眉道:“笑儿妹妹,你确定你会弹琵琶?”她怎么看都觉得笑儿抱琵琶的姿势不对,这琵琶一般不是横着就是竖着抱,哪儿有人斜抱着的?
“琵琶我是真没弹过。”殷凤离坦言,不过她自信地笑道:“不过我会弹吉他,不就是六条弦变成了四条弦,而且这划弦和打弦的手法也差不多,应该没问题。”她也有过疯狂迷恋摇滚乐的时候,上学时也和人组过乐队,玩过两三年,她还记得那时候玩音乐,真的玩得很疯。
既然她都做了魂穿古代这么疯狂的事,那么在这个时代疯这么一次,应该也不为过。
想着,手里的琵琶已经被她弹出了穿越时代的音响。
强烈又轻快的节奏,给了在场每一个人新鲜感,几乎所有人都停下手边事,望着她,却看到她披头散发,一派陶醉。
就连离她最近的凤凰寺琅邪,都以为她疯了,才会如此激烈的拨弄琴弦,他只觉得那琴弦似要被她揉断了一般。
正要伸手拉住她疯狂的举动,却见她扬起低埋的螓首,脸上含笑,那是倨傲的笑,能嘲弄这世上一切不平的笑,深深吸引人眼球。
她红唇轻启,那样娇小的人儿,却能唱出震撼人心的曲儿。
都说音乐最能表达真我,当殷凤离拿起乐器决定要疯上一把时,她脑袋里自然而然想到了那样一首名不见经传的老调。
“在我唱,我要那歌声飞扬。”她真的不喜欢那种愁断肠的曲子,因为“在我生命里,多风霜。”正是因为那些苦难,才会“冲激起许多理想。”
“在我生命里,多歌唱,处处那歌声飞扬。”以前她以为,摇滚就是吉他上的solo,是对青春活力肆无忌惮的挥霍,而如今“在我生命里,那风霜。”经历了一些事后,她在“风霜里找到方向。”
现在她明白,摇滚不是一种死板的音乐形态,那是一种精神,是对内心叛逆心声的释放,这该死的、没人权、没隐私的古代,那些束缚了她的一切,都见鬼去吧!
所以“随着琴韵”,她要“将快乐扩张!”让“苦与乐都变作歌唱!”
那是她心中的渴望,而她的渴望,用音乐的形式感染着每一个听众,她从不怀疑摇滚乐的感染力,那是征服了世界的音乐。
她的音乐,节奏鲜明轻快,歌词也郎朗上口,很快,便有人可以跟着唱出来,身旁那些会乐器的姐儿们,纷纷摇头失笑道:“可怜了那琵琶。”于是乎众人跟着她的调儿和节奏,不论是琴、瑟还是箫,纷纷加入其中,俨然一个古典摇滚乐团。
听到那许多人回响附和,殷凤离一笑,这才是她想看到的狂热场面。
那些附和,就像音箱一般,能把快乐传到更远的地方,所以,她唱,疯狂地唱,直到“在我生命里,找不到,找不到苦恼凄怆……”
直到她的声音被人群的声音所淹没,她还在竭力狂吼嘶喊,凤凰寺琅邪只觉得,她不是在唱曲,她是在发泄,发泄她对人生际遇的不满,那也是一种嘲弄,对她生活无奈的嘲弄。
当他听到她的声音变得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