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里朝外刚消停了一个月,这日殷凤离早上刚起,陈尚宫便进了殿,还没等她穿戴好,便禀道:“太后娘娘,朝堂那边的消息,今早燕王上书皇上,言守孝期已满,请奏离京,赴南越封地。”
“那结果呢?”说实话,殷凤离是真不想趟浑水,可殷氏与她而言,又是唇齿相依,唇亡齿寒的关系,若她在后*宫无所作为,殷氏便会弃她这枚卒子,而她想在后*宫混得风生水起,那庙堂上的事,她就得时刻关心着。
据她得到的消息,她的父亲同燕王已经鲜少往来,看来在皇上与燕王之间,殷氏还是选择了忠于皇帝而不是折翅了的燕王。
以她推断,皇帝也没什么理由再留燕王在尚京了,这人是一定会放出去的,可用什么条件才放,这才是她所关心的。
“回太后娘娘的话,王丞相进言,说是燕王妃已怀孕,长途跋涉迁徙到南越恐怕不妥,于是留燕王妃入宫待产,省的燕王忧心家眷,无法报效朝廷。”
殷凤离听了只眨了眨眼睛,这不就是变向的扣押人质嘛,燕王想走他便走,把人家王妃和肚子里的孩子扣下,倒也不怕他燕王反了。
这男人们争权斗狠,管女人和孩子什么事,这是造得什么孽,竟让人家夫妻异地,骨肉分离。
“哀家记得,燕王妃是前薛相的孙女,小名叫团儿对吧?”薛之语薛丞相素来在朝中极有威望,要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哪由得了王世勋那样欺世盗名的小人荣登三公之位。听闻薛相辞官后就在尚京郊外的庄园里颐养天年,那样治世之人才,真真埋没了。
“薛家那位初晴小姐,出阁前也是尚京城里有名的才女,听说明日便要进宫,皇帝已经赐了南面的云台给燕王妃住。”陈尚宫回道。
“那人要是进了宫,可得好好见上一见。陈尚宫,你去挑几个伶俐勤快的宫人,月俸由宁寿宫出,让他们好好在云台伺候燕王妃母子。”
陈尚宫“喏”一声应下,退出去办事了。
燕王妃进宫那日阳光明媚,宫道两旁粉白桃花开得正盛,燕王妃身着雪白衣裙,秀丽端庄,由王府中婆子扶着下了车辇。
人要俏,先戴孝,这白衣衬着春景,直让跑来看美人的殷凤离惊叹,那落落大方又仪态翩翩的女人,真儿个就像天仙下凡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初晴见过皇太后千岁。”
燕王妃近前要拜,被殷凤离扶住双肩,只见她笑眯眯道:“好个美人胚子,燕王真有福气,燕王妃有孕在身,这礼就免了罢,以后见了哀家,也不用行大礼,哀家让人挑了能干的宫人去你那云台伺候,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养怀,生个大胖小子来,哀家也好含饴弄孙。”
“初晴谢过太后娘娘恩典。”燕王妃福身拜谢,惹得殷凤离一声嗔怪,嫌她礼多。
殷凤离同她寒暄几句,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燕王妃有时候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她俩第一次见面,无冤无仇的,怎能生出怨恨来,一定是自己眼花而已。
将人送至云台,殷凤离见燕王妃也没留她喝茶的意思,只能嘱咐几句道:“还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在宫里受了委屈也只管到哀家这里告状,哀家替你撑腰,一个女人养怀孩子不容易,夫君又不在身边,哀家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日子还是要过的,那咱就把日子过好了。”她是真心疼这位薛初晴,论起年纪她俩相差无几,可她就要为人母了,而且还要为男人担责,真真苦了她。
“初晴刚进宫,云台这里也没收拾停当,不敢留太后歇脚,等安置好,初晴再去太后娘娘宫里叨扰,这厢便不送了。”燕王妃回道,无一不妥。
殷凤离这才由陈尚宫扶上了车辇,打道回宁寿宫。
薛初晴由自家婆子丫鬟搀扶进了内寝殿,那最贴身的婆子是她的奶娘,因有功于主家,便被赐了薛姓。
此时听薛初晴唤道:“薛娘。”
“老奴在,小姐有何吩咐。”那薛娘正给燕王妃倒水,听唤后忙近身来。
“皇太后赏赐的奴才,不论男女,都放外院,平日里不许他们进来伺候,给点粗使活计打发着便行。”燕王妃一改端庄之态,挑眉计较道。
“老奴懂得,皇太后想派人监视王妃您,这伎俩未免粗劣了些。小姐您放心,定不会让皇太后的人出现在您面前碍眼。”那薛娘看起来忠厚老实,其实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人,兼又在薛丞相府里做事,染了一身文儒气质,倒是掩盖了她那尖酸刻薄的劲儿。
燕王妃听罢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左顾右盼起来,末了才长叹一口气道:“今日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论起美貌,本王妃确实不如皇太后。”
未嫁燕王之前,她是尚京城首屈一指的美人,京城里高门大户的人家,谁不想把她娶进门供着,可她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会嫁给那个万万人之上的主,她和皇长孙的亲事,长辈那里是早有默契的。
她以为,她会皇子妃,进而是皇储妃,再来则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却不想皇长孙未能登基为皇,只落了个燕王封号,如今她被迫进宫为人质,同是女人,命运却大不相同,那皇太后,真让人羡慕、嫉妒到恨呢。
特别是燕王日日流连花街柳巷,她总是让人偷偷跟着,京师楼台里哪个女人伺候过燕王,她都是知根知底的,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只要燕王知道回府,她便不会深究。
只有一日燕王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