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里希和德雷文主教会面之后,带着秦云去城市中转了一圈。
他们乘坐的是教会的客用马车,金属的车身被漆成了白色,边缘处是鎏金的浮雕。一路都关着马车的窗户并且垂下了纱帘,即使这样她也能够清楚地看见外面街道上的行人,商店中陈列的物品,摆在柜台上写着今日推荐的木牌,顾客掏出来大小不一的钱币。
如果她愿意的话,甚至能够透过马车碾压过石板路的声音,和街上的嘈杂熙攘,听清楚商店里面交谈的声音。
洛兰恩依旧站在马车左后方侍从的位置上,但路上的行人看见是教会的马车后,只是稍稍退开了一些让出刚好够他们行驶的空间,完全不像是那一天从对于从城堡过来的黑色马车一样避之不及。
街道上大多数的人都衣装整齐,有些人的衣服明显陈现出老旧的颜色,但依然浆洗干净后被熨烫得笔挺。这立刻就让她想起了巴贝伦,那个连一件衬衣都穿不整齐的狼人首领。
安德里希告诉她这是因为之前黑暗时期的迷信,认为血族和狼人都是由不洁之物转化过来的,似乎这两个种族的存在是一场传染疾病的后果一样。
普罗迪夫城并不大,而且除了教堂和几个贵族的城堡之外,似乎就没有了其他值得停下来参观的地方。
秦云记得入城的时候并没有在边缘看见城墙,然而在城市中几处贵族的居所却被高墙广院围拢起来。经常是在一片民居或者商铺之外就突然出现这些建筑,让人好奇建起这些墙壁究竟想要抵挡什么。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市民朝着教堂聚集,白衣执事向他们解释这是新任都主教主持的第一次弥撒,大半个城市的人都会来参加。礼拜堂内的位置都已经预留出去了,其他的市民则会在广场上。
“教堂在最初设计的时候就有过这方面的考量,将礼拜堂的门全部打开,广场上只要安静的话能够听见里面主教说话的声音。”白衣的执事这么对着她说,一边注意看着旁边将行李装上马车的人。
他看到秦云的视线扫过去就解释:“这些是德雷文主教的行李,等塞西尔主教的弥撒结束之后,我们就会直接出发去车站。塞西尔主教的随从中,加斯帕执事会接替我的职务,相信您昨天晚宴的时候已经见过他了?他刚刚让人传信来说,已经在礼拜堂内留下了给您和安德里希大人的座位。”
然而秦云并不是很想去听伊利欧铎站在圣龛之前传教,经过一个早晨之后她已经有些疲累了。这一次疲乏的感觉并不像昨天那样如同狂潮袭来,瞬间夺去了她的行动能力,只是让她有些对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来。
安德里希侧头看了看靠在身上的人,接着一把将她抱起朝教堂内走去:“在阳光下太久了。”
秦云稍微挪动了一下姿势,把脸埋靠在他的肩头避开通道中迎面走来的人:“阳光?”
“记得教堂中的玻璃壁画么?就是审判日之前天空上的光圈。。”
“你见过太阳么?”
安德里希看了看她:“我没有那么大的年纪。现存的血族中有着审判日之前记忆的,大约不超过五人。”
秦云靠在他身上看着路过的窗外,初粉和浅紫的光线沾满了整片天空。等到过了正午之后,那颜色就会慢慢地转成黄昏时的嫣红与明橙。只有等到真正要与黑夜交替的时候,才会短暂地显现出一片清浅的蓝,她曾经熟悉的天空的颜色。
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会儿,秦云还是提不起精神去弥撒。她注意到自己最近有些消极怠工的情绪,一无所知的世界和剧情似乎给了她一种错觉,仿佛这并不是一个需要完成任务的副本,而是一个真实的、可以让她生活下去的世界。
安德里希将她放置在躺椅上,然后轻轻理了一下她鬓边散落的长发。
秦云侧过去将脸埋入他的掌心。
如果这里结束的话,会怎么样?
尖齿刺破皮肤的声音,接着安德里希的唇印上来,温柔而又血腥的亲吻。
即使是血族长久的生命也无法逃避终结,她已经看过太多的世界,活了太久的岁月,不知道这一切是否有终点,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如果一切都在这个世界结束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就像不论安德里希在意的究竟是她,或是原本的奥莉薇拉,她在离开的时候都会将一切都带走,什么也无法留下。
安德里希压上来加深了这个亲吻,秦云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自己完全投入了那温暖的怀中。
黑暗中被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攥住手腕,惊得她几乎叫出声来。
她抿紧了唇听青石板上来回的脚步声,等上面的人都稍稍走开了一些,才低声地朝着身边唤:“伊欧?”
除了依旧紧紧攥着她的手之外,躺在那里的神父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她试着将手腕挣脱出来,但攥住她的那只手上的力气大到分毫不让。她挣扎的那几下,倒是让裁信刀割出的伤口又裂开了。
疼痛让她的动作顿下了片刻,想了想之后顺着那半昏迷人的意思,把手腕放回了他的唇边。
冰凉的唇舌立刻盖住了伤口,这一次在那触碰之下,伤口的疼痛感似乎慢慢地消失了,原本应该很快就凝合的细小划痕,这次过了很久都还没有停止流血。
和原作里面一样,雏体的转化需要大量的鲜血,很快仅仅靠她就没办法满足神父的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