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北以后,全城百姓都聚焦到平坦安全之处。
有些人便开始向阮镇海诉苦:“城主哇,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地让我们出来,我们什么都没有拿,这以后可怎么生存啊!”
阮镇海轻轻“哼”了一声,什么话都没有说,周康说;“各位乡亲,你们知足吧,起码命保住了,只要留得命在,金银财宝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赚。”
那些乡亲就说周康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说得轻松,你倒赚一个给我看看!”
而就在全城百姓刚刚撤出滨海城不到两刻钟以后,他们只见轰隆一声,尘烟四起,城南位置已经被巨型老虎咬去一角,霎时间鸡飞狗跳,而无一幸免,全都被老虎吞入腹中。
而老虎再咬一口,半座城已经不见了。
五口之后,整座滨海城夷为平地,从此天下再无滨海城。
众多百姓看到多年经营的家园在短短的时间内化为乌有,哪能不伤感,哪能不心痛,很快就有一些感情脆弱的人开始号啕大哭,那些没哭的也无不悲愤,恨这只全无人性的老虎。
老虎本来就是没有人性的,一座城市被消灭,它安静地坐在那里,把眼睛闭上了,似乎在打盹。
阮镇海握紧双拳,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只老虎碎尸万段不可。
阮镇海伸手一招,两个手下人抬过他的宝刀来。
阮镇海手持镇海咸威刀,也叫做镇海显威刀,跨马疾冲,想要斩断老虎之颈,以雪灭城之辱。
韩江柳、来大鹏等人纷纷相劝:“城主,不要鲁莽行事。”
阮镇海不听,依旧直冲向前,片刻之间到了老虎项下。
老虎极大,确实是在打盹。阮镇海一刀向其脖项砍去,长长的刀身直接进入脖项,却连皮都没砍透,只砍得绒毛乱飞,落在地下,扑扑做响,就像一条条的绵絮。
老虎被惊醒了,回过眼睛来看阮镇海,阮镇海又拿刀连砍老虎眼睛。
不愧是阮镇海,功夫还是很高的,将老虎砍得痛了,连连眨眼,眼睛里像是有了几条红血丝。
老虎吃痛,长声怒吼,这声吼叫,声音之大,是韩江柳等人及所有滨海城百姓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大的声音,想必是开天辟地以来都未曾出现过。
大地因为这声怒吼而裂出了几条巨大的缝隙,几个百姓除些落到缝隙中去再也出不来,多亏旁边的人用力拉住,才没有闹出人命。
阮镇海距离老虎最近,猛然间听到这声怒吼,当时觉得心旌动摇,在马上端坐不稳,险些扎下马背,强定了定神,才提出宝刀,没有摔倒,却意外地发现,此时风静云止,世界一片安宁。
他聋了,被巨型老虎一震而聋。
对于一个人来说,如果是因为老境侵寻,渐渐而聋,他不会觉得什么,而若是因为变故突然而聋,那对这个人的打击之大是可以想见的。
当阮镇海发现自己聋了以后,情绪变得极其不安,仿佛全天下都将其排除再外。因此他也报以一声长号,只不过他的声音和老虎的声音比起来,简直如卵对山,微不足道,甚至都没有办法和老虎的呼吸之声相比。
这时的阮镇海拿刀狠砍老虎,却再也没办法伤到它了。愤激固然可以产生奇大无比的力量,只是这种力量更多的时候是伤到自己而并非对方。
韩江柳说:“我去拉阮城主回来!”
韩江柳召唤来自己的坐骑神兽蓝虎,跨上蓝虎,向巨型老虎奔去。
蓝虎虽是神兽,无奈个头比那巨型老虎小得太多,还没有它一只脚掌大,因此先就胆怯了。
巨型老虎向蓝虎瞪视一眼,蓝虎已经吓得四足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韩江柳勉强拉动蓝虎,促着阮镇海回归难民所处的平地。
阮秀娅走上前去,问道:“爹爹,爹,你怎么了?”
阮镇海听不见。
来大鹏说:“城主失聪了。”
阮秀娅急得哭了出来。
阮镇海这时候已经稍稍镇定下来,说道:“我没事,你看,全身毫发无损,哈哈哈。”
当此之际,他的笑声只是自我宽慰,却只能徒增阮秀娅的伤感。
来大鹏紧自劝阮姑娘不要伤心,但是毫无作用。
老虎好不容易有打盹的机会,却被阮镇海惊醒,它的心里非常不舒服,因此重新站立起来,向这些难民的方向移动,如果不尽快想办法,这些难民也全都会被它吞掉。
而若是四散奔逃的话,固然多数百姓全都能活下来,可是滨海城城破以后,人又离散,就真的没有再度复兴的指望了。
因此阮镇海举刀高喊:“大家都不要乱,跟我一起撤!”
至于撤到哪里,阮镇海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思考,只觉得此刻,离老虎越远越好,哪怕一直逃到大宋,甚至逃到更北的大辽国去,也并不是不可以。
众百姓素来还是信服阮镇海的,因此大家都跟着他一起走。
当这些人走出没几步远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人说话:“阮镇海,你别走了,我们做一笔买卖怎么样?”
这个声音浑厚苍凉,声音里面似乎还夹杂着水波之声。
阮镇海听不到了,阮秀娅代父做答:“你是什么人?做什么买卖?”
那个声音从巨型老虎后面传来,紧接着露出几个人影。
此时天已大黑,好在皓月当空,视物甚清。
韩江柳和周康都认识,站在后面的那两个黑衣人正是上午时候在比武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