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冰珏本处在人群之中,谈笑自若,众人围在四周,哈哈大笑,相谈甚欢。 可片刻间形势突变,这些人方一听到“吕青云”,登时后退数步,满脸敌视,赵冰珏也是始料未及,瞧着众人惊怒交加的样子,如堕烟海,满腹疑团,忖道:“这吕青云到底是谁?难不成也是当年的罪魁祸?可即便如此,又与我何干?”
淦元魁和史老四虽然也是将信将疑,但毕竟与赵冰珏多相识片刻,已颇为熟稔,当下偷偷摸摸凑到他身旁,低声焦急的给他解释。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争相开口,说的颠三倒四,皱眉听了半晌,赵冰珏才渐渐明白。
原来,在一百二十多年前,也曾有一个少年男子携带一个七八岁的男童闯入凌波宫,众人听到消息,纷纷前去将凌波宫围了个水泄不通,询问那二人由来,与今日情形仿佛。那男子见到众人倒不惊不讶,笑着与众人行礼,自称吕青云,并说自己乃是三清宗弟子,为探寻宗中至宝,无意间到了此处。
三清宗的开山祖师正是宿曜真神,众人听后如何不怒?数百年积攒在胸中的怒气正没处,就要捉了那二人就地正法,以解心头之恨。但那男子却笑说普天之下只有他能解开此阵,若是将他杀了,他们可就要永远困在这里啦。
众人将信将疑,但最后理智终于胜过愤怒,并答应给他三年时间,如果三年之内果真破开此阵,能重返云泽,诸人便拜他作神帝,永世追随;若不能,就让他受尽折磨而死。那男子想也不想便欣然答应,众人见他成竹在胸,好似真有把握,心底也不由升起一丝希望。
淦元魁道:“自那日起,那吕青云便整日在这幻境之内四处飘荡,又时而回到凌波宫苦苦思索。大家伙既然已经与他做好约定,自然不再为难,对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那人向来寡言少语,平时极少与人接触。倒是他那个七八岁的徒弟性子聪颖活泼,终日与我们混在一起,颇得大家喜爱。
时光匆匆,转眼便过去了一年,这段时间以来,那吕青云时常在荒海孤岛上一坐就是数天,终日苦思冥想,大家看在眼里,对他的敌意倒也消了七八分。不过他的那个徒弟长歌却一直跟我等在一起,时常给大家讲些外面的奇闻轶事。他模样俊俏,又口齿伶俐,经常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听到此处,赵冰珏忽然“咦”了一声,喃喃念道:“长歌?”心中一动,灵光霍闪,失声道:“淦前辈,这人可是叫晏长歌?”
淦元魁和史老四面露惊讶,奇道:“你怎知道?”
赵冰珏脑中轰然炸响,竟然真是魔帝晏长歌!念头飞闪,晏长歌百余年前曾到过此处,但此时却在云泽,难不成当年吕青云真的解开了阵法?可是如果是这样,这些人为何还被困在这里?魔教与三清宗势同水火,而那吕青云却自称三清宗中人,这是为何?况且晏长歌既然知道了这里的秘密,自然也就知道当年的罪魁祸乃是宿曜真神,这等打击三清宗的良机,他怎么从未宣扬过?诸多谜团接踵而至,赵冰珏心乱如麻。他甩了甩头,突然想起数日之前在月阳城后的羭次山山崖上,魔教倾巢而出只为得到琈玉琉璃珠,难道也与这里有关?
淦元魁道:“小兄弟难道认得此人?”
若是平时,赵冰珏自然不会有所隐瞒,但此时他心中烦乱,不愿多生事端,况且事情错综复杂,疑点颇多,于是一笑带过道:“晚辈不识,只是好像听过,觉得耳熟,这才有此一问。”顿了顿又道:“不知后来怎么样了?”
史老四瞥了一眼凌波仙子,低声苦笑道:“那吕青云平时沉默寡言,没想到倒与凌波仙子相谈甚欢,情投意合,久而久之,二人朝夕相处,圣女日久生情……”
赵冰珏一愣,心道难怪在凌波宫中凌波仙子看我的眼神如此怪异,她定是想起了吕青云,否则以她的修为,我当时如此冒犯,要不是她手下留情,只怕连半招也抵挡不住。低头看了一眼雪儿,心中苦笑不已,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难怪大家误会于我。
淦元魁怒道:“辣他奶奶,凌波仙子对他情根深种,连我等局外之人都心知肚明,而他却假装不知,后来更是刻意避开,惹得凌波仙子伤心不已。这也罢了,没想到更为可恨的是,他竟然一声不响的带着晏长歌偷偷溜走,自此消失无踪,杳无音信。凌波仙子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会这般绝情,整日将自己困在凌波宫,不愿外出,其实正是为了等他,想要听一个解释,这一等便是一百多年……”这些话凌波仙子虽然从未说过,但他们心里焉有不知之理。
赵冰珏心道原来如此,没想到我误打误撞的闯入凌波宫,却牵出这么大一件事,想来也是天意使然。不容他细想,忽听凌波仙子遥声道:“大家请听我一言,这位赵公子与那吕青云没有丝毫关系,切不可一概而论……”
众人一愣,照理说最恨吕青云之人必然是圣女无疑,怎么她反倒帮这小子开脱?
淦元魁连忙道:“圣女说的不错,那吕青云已经失踪一百多年,即便当年没有葬身海中鱼腹,侥幸逃出生天,但与这小兄弟有什么关系?”
人群中一人叫道:“宁可错杀,也绝不能错放,当年我们上了那人的恶当,难道过了这么多年仍不长记性,还要重蹈覆辙吗?”
“不错,断不能轻信这不明来历的外人!”
众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见,场面登时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