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阮明雪挂断电话,惊魂甫定地赶到米小麦的公寓时,已经用尽了全身的所有力气,这一晚上,大概是不用睡觉了。
米小麦正蹲在地板上抽泣,米黄色的连衣睡裙垂落在地板上,连脚踝也全然遮住了,看不出来究竟流了多少血。
那哀痛又略带惊惧的哭声搅得她有些心烦:“小麦,你能不能赶紧把话说清楚,再给我看一看。”
“不用看了,我肯定是流产了!”米小麦却依旧蹲在地上,捂着肚子一个劲地摇头哭泣。
“不让我看,大半夜的喊我过来干嘛?”阮明雪本来就又困又倦,此刻听到好友只顾着嚎啕大哭,却不把事情解释明白,登时就失去了耐心,“不让我看,我回去了啊!”
“别!”米小麦见她转身,一下子慌了,伸手扯住了她的裤脚,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她,“明雪,我后悔了,我并不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到底怎么了?”阮明雪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铁定比这个女人先崩溃。
“我……我回来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米小麦嗫嚅。
“那个薄辛呢,他没来?”
“嗯。”
“那赶紧打电话给他啊!”
拿起米小麦搁在桌子上的电话,阮明雪就开始翻找薄辛的号码。
米小麦却又拉住了她:“别打了,他关机!”
这种时候关机,无异于玩失踪。
阮明雪心中愤然,“那就别再犹豫不决,别再拖拖拉拉,这次是老天要让你们断了最后的关联,要让你和他分手!”她将手机往桌上一拍,俯下身来扶着米小麦的胳膊,“能起身吗?”
米小麦痛苦地摇头。
“好吧,我打120。”
十五分钟后,急救车的警铃声在公寓楼下的广场上响起,救护人员很快按照地址寻了上来,米小麦被用担架抬上了120急救车,阮明雪跳了上去,“同志,去松原一院!”
松原市第一医院近在眼前,米小麦终于停止了抽噎,安静下来。
阮明雪看着她被推进妇产科急诊手术室,心里也不禁紧张起来,她站在家属等候区,有些烦躁地拿出自己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喂,尚北,在医院值班吗?”
“在!”那头很快有了回应。
“好,我去找你!”
“别找了,我就在急诊手术室。”
她赶紧探头朝手术室内望去,却被护士冷冰冰地拦在门外,“病人需要马上手术,家属不得入内。”
尚北似乎在手机里听见了,问:“明雪,手术的这个女孩,是你的朋友?”
“嗯。”
“好,我知道了。”
他刚要挂断电话,阮明雪轻轻叹息了一声:“如果能保住那个孩子,还是尽力保吧,拜托了。”
今天晚上在咖啡厅,米小麦说要拿掉那个孩子让薄辛后悔,可经过这次突变,她知道,其实米小麦心里对这个孩子和这个孩子的父亲其实是存有期望的。
尚北就是晚上喝咖啡时,她写在纸条上的那个男妇产科医生,她爸爸朋友尚叔叔的儿子。
没想到,这么快,她和米小麦就找上了他。
这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夜晚,两个小时前,她遇上了一个古怪冷傲的陌生男人,现在米小麦洗澡摔了一跤,尚不知道会不会失去腹中的孩子,而程洋,没有像以往一样下楼接她。
阮明雪轻轻舒了一口气,在医院走廊尽头的自助贩卖机里投了几个硬币,取了两罐奶茶,打开其中一罐喝了起来。
大概一个小时候后,妇产科急诊手术室门前的红灯熄灭,几位身穿蓝色手术服的医护人员走了出来,其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她所熟悉的。
“尚北?”
那个高大的身影摘下口罩,朝她走来,脸上难掩疲惫之色,“明雪,好久没见你一面,现在见面,居然是在这种场合下。”
“小麦……我朋友,她怎么样了?”阮明雪有些迫不及待的问,忽略了他话里的其他含义。
“大人还好,”尚北犹豫了下,照实说,“只是孩子……”
“孩子没有保住?”她已从他的语气和神色中得到了结论。
“我和我的同事都已经尽力了,只是你朋友她才刚刚怀孕一个多月,早孕期胎象本来就不稳定,现在摔了一跤,胚胎已经从子宫壁上剥离了,我们做医生的,当然是以保护大人的生命为首要。”
“嗯,尚北,这次谢谢你了。”她把刚刚没拆封的那罐奶茶递给他,“改天有时间,请你吃饭。”
他接过,微笑:“谢谢就不用了,饭我肯定要吃。”
她也勉强笑了笑:“好,那我就敬候你的骚扰。”
尚北一边拉开奶茶的盖子喝了几口,一边朝走廊四周看了看,“怎么,你一个人送你朋友来的?程洋呢?”
“他晚上加班,大概是累了。”阮明雪不再做多余的解释,尚北也没再问。
米小麦很快被推了出来,人裹在医院的蓝色条纹床单里,显得越发单薄瘦削。
“米小麦家属?”
阮明雪走上前去。
“病人刚刚度过观察期,出血已经平稳了,呆会我们会有医护人员送她去病房,你们家属先去办下手续,住院期间注意给病人加强营养就可以了。”
“好,我们会注意的。”
阮明雪拿自己的银行卡给米小麦先垫了医药费,手续办完之后,尚北已经回医生值班室了,她把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