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笙走到跟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玉沉渊,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道:“是我多操心了,原来一切都在玉相的意料之中。”
从踏进无望镇的那一刻起,这一盘棋就已经下了。
说什么陪着自己去给阿呆兄买面具,其实他一早就准备好带着她去暗市拍下这孩子,当时她还在想,她明明是跟玉沉渊出来买面具的,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坐在了暗市的拍卖场,并且在拍下了这个孩子之后,她提出离开,玉沉渊也随意的没有任何意见。
原来,一开始他就知道这孩子的身份,就知道北特使会派人来捉拿这孩子,所以明面上故意上了那船老大的船,要威胁他带着他们过无望海去辽国,实际上是在他们在海上航行的这一路等着北特使风镜夜的出现,抓住风镜夜并利用他的船只和他的身份平安抵达辽国才是玉沉渊的最终目的。
她就说,看那船老大提起辽国之后那般惧怕的模样,玉沉渊做事一向是成竹在胸的,怎么会做没把握和冒险的事情……原来一切都是她多担心了。
听到楚云笙这么一说,玉沉渊嘴角微扬,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意道:“这样不好吗?难道真的要我们冒着九死一生的渡过那沼泽之地最后还要面对辽国上万守军,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这些楚云笙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她心底里却还是有几分生气,不过也不想同玉沉渊计较,她眸子一转,便落到身边跟着的莫离身上,这孩子自从被楚云笙牵着从那一艘船上过来之后,就一直低着头垂着眸子。
楚云笙也不问玉沉渊,直接问这孩子道:“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她的声音轻缓温柔,完全不似平时面对那些对手的时候的冷漠疏离,在这样的声音面前,是人都感觉如沐春风,仿佛所有的心头伤害顷刻间被治愈,都会下意识的放下防备。
那个小孩子也是,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楚云笙,那一双如同蝶翼一般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的,最后竟然落下了两滴泪来,看着楚云笙抬手想要帮他擦拭,却被他摇了摇头拒绝了,并骄傲又倔强的抬手一把抹掉了,有些赌气似得抬起了头来看向船舱顶,想要将就要继续流下来的泪水逼回,并对楚云笙道:“我是右司空的独子,我阿爹叫陌辕。”
才听到这里,楚云笙在心底里就已经忍不住要倒吸一口凉气了,但是面上却不得不镇定如斯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辽国有从上至下,分别王,两大司空,三大长老,四位特使……船老大的话犹在耳畔,本以为见到了辽国的北特使就已经算是很意外了,却不曾想到眼前这个被人贩卖到地下拍卖场当做**一样出售的孩子居然是右司空的独子……
然而,这右司空的独子居然在被北特使捉拿,并且面色不善……这说明什么?其他的不确定,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和玉沉渊已经无意间卷入了辽国的内部争斗之中!
不,或许这也是在玉沉渊的算计之中!想到这里,她才意识到,她还没有问出玉沉渊到底要去辽国做什么!
心底里因为这孩子的一句话而掀起了惊涛骇浪,面上却平静的很,楚云笙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也很神奇,在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后,刚刚还忍不住流泪的莫离也止住了泪意,他抬眸看向楚云笙低声道:“那一天我贪玩,就跟护卫换了衣服溜出了府,却不曾想在街上遇到了北特使,他命人将我关押了起来,虽然嘴上说着是为了我的安全要护送我回府,但是我却透过马车的缝隙看到了,那并不是回右司空府的路,然后在半夜趁着他们值守松懈的时候,我溜下了马车,躲在草丛里,但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对手下的人说――再看到我就要立即杀了我,还要拿着我的首级交给大长老……我当时实在是太害怕了,就躲在草丛里不敢吭声,一直等到他们走了都不敢挪动半分,但是却不曾想,因为太冷太困,就在草丛里睡着了,等我第二天上午醒来,就遇到了辽国的人贩子,他们将我和一些要被驱逐的女罪奴关押在一辆马车上,就这样运送出了辽国,然后再辗转落到了镇上的地下拍卖场,再之后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
说起这些的时候,他那一张漂亮的脸蛋上还浮现出了一抹潮红,带着一丝心有余悸的恐惧。
楚云笙平静的听完这一番话,心底里早已经惊讶不已,她抬手安抚似得拍了拍莫离的肩膀,并转过眸子道:“你可知道北特使和右司空以及那个什么大长老的,之间有什么恩怨?”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他们尚且还没有到辽国,却已经不得不面对这让人觉得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听到莫离的话,玉沉渊的面色一改之前的慵懒,他的眸底深处划过一丝凝重,再抬眸看向楚云笙的时候,也不加掩饰那一抹凝重,他道:“其实,我知道的也并不多,我只知道辽王前不久才过世,剩下的几个王子陷入了争斗之中,其中实力最强的是被大长老拥护的大皇子,而最近这段日子,辽国边境比往日里开放了些许,更多的辽国采办船只进出无望镇也是这个原因,但是却没有想到居然已经这般厉害,听他这么一说,北特使也应该是大长老的人,而大长老大皇子恐怕是在拉拢右司空不成便想着要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