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六年二月二十六日,晴,碧空万里无云,尽管才是初春时节,可阳光却明媚得很,颇有一丝初夏的气息,厚实的朝服穿在身上便显得有些子闷了,再加上等候的缘故,李贞的额头上不由地淌出些汗水来,心里头也在不停地犯着叨咕,无他,今儿个一大早李贞便进了宫,牌子都递上去好一阵子了,却始终没听到自家老爷子的召唤,倒是后到的李承乾、李泰这哥俩个全都进了殿,偏生就李贞一人被捺在甘露殿外候着,又如何不令李贞心生疑虑的,再一想起李泰临进殿时那得意的笑容和李承乾那掩饰不住的仇视之情,更是令李贞头大了不少,更何况李贞本打算面完圣要赶去见裴嫣的,这一等就是近一个时辰,心烦也就是难免之事,可问题是这儿是皇宫,就算李贞心情再烦,却也没有放肆的余地,除了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之外,其实也没别的办法。
“圣上宣越王殿下觐见!”正当李贞等得焦躁之际,新任内侍监胡有德急匆匆地走出了甘露殿的大门,拖腔拖调地宣了一声,脸上虽无甚表情,可目光里带着一丝掩饰得很好的敌意。
妈的,这该死的老阉狗!李贞本就是个人精儿,最擅长的就是观颜察色,胡有德眼中那丝敌意闪得虽快,可却瞒不过李贞的双眼,虽早就知道这个老宦官是李泰的人,可心里头却还是难免有气,不过却也懒得跟个阉人去计较,只是心里头却下定了决心,打算找个时机去除了此人,也省却些不必要的麻烦,不过嘛,骂归骂,想归想,李贞也就只是在心里头暗自盘算,却绝不会带到脸上来的,笑呵呵地拱了拱手道:“有劳公公了,小王此次岐州之行,略备了些当地的土特产,回头给宫里各处都送上一些,还请公公莫要嫌弃才好。”
李贞的慷慨大方那可是有名的,他敢拿出手的东西自然不会差,这一条满皇宫的人都知道,一听李贞要给自个儿送礼,胡有德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喜色,可很快就黯淡了下来,面上无甚表情地道:“多谢殿下厚爱,老奴当不得,圣上有宣,殿下请。”
李贞提出送礼,左右也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这老太监的心罢了,此时见此人不吃这一套,立时知道要想收买此人只怕很难,除之而后快之心顿时更盛了几分,只是并没带到脸上来,哈哈一笑,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大步走入了甘露殿中。
哈,妈的,这哥俩个玩斗鸡吗?有意思!李贞一走进甘露殿就瞅见李承乾、李泰这兄弟俩怒目相向,横眉竖眼的样子,顿时暗自好笑,可也没敢多看,忙急走数步,抢上前去,对着面沉如水的李世民便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道:“儿臣叩见父皇。”
“免了。”李世民任由李贞磕完了头,这才不咸不淡地吭了一句,连手都不曾虚抬一下。
嗯?***,有问题!老爷子这***唱的是哪出戏来着?李贞一听老爷子声色不对,心里头顿时咯噔了一下,可也没功夫多想,再次磕了个头道:“谢父皇。”这才起了身,恭敬地站在那儿,一副听从老爷子任意差遣的样子。
“贞儿,此次岐州之行辛苦尔了,尔之折子朕都看过了,回头朕自会给你旨意。”李世民淡淡地说了一句,也不等李贞开口谢恩,突地话题一转,开口问道:“齐州如今局势糜烂,尔有何见解?”
厄,我靠,这么直接就直奔主题了?李贞一听老爷子连嘘寒问暖都省了,也没问岐州的具体事情,直通通地便问起了齐州的事情,心中不由地一凛,再联想起边上老大、老四这哥俩个的神情,立时猜出了个大概,估摸着一准是老大、老四又为该由谁来挂帅争持不下了,心里头虽有些子打鼓,可毕竟来前已然有了腹案,却也不甚惊慌,躬着身子,朗声回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齐州之乱罪在五哥,此谋逆之大案,非人臣所应为,当以大军讨伐之,以谢天下,儿臣不才,愿领一军为父皇前驱,誓灭此獠!”
“父皇,儿臣以为八弟所言甚是,值此危难之际,唯有八弟这等良将方是出征大军之统帅人选,儿臣愿保八弟为帅,定可荡平齐州之乱,望父皇恩准!”李贞话音刚落,李泰便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高声禀报道,言词慷慨激昂,倒比李贞这个正主儿更是激动了几分。
“父皇明鉴,儿臣以为八弟固是将才,可毕竟伤势未愈,战阵之上若是有个闪失,罪莫大焉,儿臣以为此事不妥,还是另选他将为帅才是,儿臣以为侯公君集素来识兵,又是朝中老将,以他为帅方是稳妥之策。”李泰刚一说完,李承乾立马毫不示弱地站将出来,出言反对道。
“父皇,儿臣以为太子哥哥所言不妥,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大唐江山要想永葆万年,自该有后继之人才是,若是甚事都由老将出马,那岂不误事乎?”李泰不容不让地反驳道。
“父皇,事关重大,岂能等闲视之,儿臣以为此事既关我天家颜面,更关乎我大唐之安宁,自该由行事稳妥之老将为帅,八弟伤势未愈不说,行事也有偏颇之处,一旦一个不小心,岂不是要误了大事。”李承乾一急,索性公然将李贞贬低了一把,也不管李贞这会儿就在边上听着呢。
坏菜了,妈的,老四这个混球竟然设了个套子在等老子,妈的,该死的狗东西,算你狠!李贞多精明的个人,一听这哥俩个所奏之言,立时猜出了事情的经过——李泰这招不外乎就是驱虎吞狼之策罢了,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