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炮竹鞭炮声沿着长河响起,炸起火红的碎点,地上的积雪随着这一炸扬起散开。人们捂着耳朵在那里笑。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响起,天空绽放无数礼花,五颜六色,璀璨夺目,美不胜收。人群互相拥挤着,好不热闹。
江笑影跟着人群往前走去。
她在河边停住,河水荡漾,飘起数不清的花船,在灯火璀璨的湖面上轻柔的游荡,缤纷夺目。
女子蹲下身子望着最近的那个花船。百姓们迷信在上元节点着花灯写上自己的心愿放入河中,他们相信河里面的河神能通神实现他们的心愿。
只见上面的剪纸写着:愿与王氏皆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又看向另外一只:求河神保佑小女能求得一门好姻缘。
另一只上面写着:愿得一人,白首不相离。
一连看了几个,江笑影笑了笑,说道:“怎么尽都是些痴男痴女呢。”白首不相离,这世上哪里来得那么多的白首不相离?她转头,这才发现身边早已没有楚煊赫的身影。
江笑影站起来,往身后的人群看去。然而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她在人群里梭巡,往回走,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只见长街的另一侧,一个小摊边,后面是五颜六色的花灯,一匹白色的骏马闲适的站在一旁,楚煊赫正在挑选着花灯,凤眸微挑着,漆黑的瞳子就像古潭般深而清。
站在离楚煊赫只有几步之远的地方,江笑影却突然踟蹰了,不知是否该走过去,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心底升起,这一年过得那么难过,鲜血淋漓底下狰狞交错的伤痕在脑子里忽闪而过。
他说当初是为了保住丞相府,才想将她推开。
也许,他真的是好意,可他们之间的裂隙并不是被谁一刀破开,而是天长日久侵蚀消磨,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不可弥合了。
她想到楚煊赫的苦衷,想要为他开脱——她已害的他几次险死,而他也害得她一次次失去亲人……
越想越发现,自己真是咎由自取。
当年丞相府灭,她对他恨到了极点,恨得极深,乃至重新活一回,看到他也难以相信。
如今发现很多龃龉都只是阴差阳错,许多事也不过是场误会……她心里好像忽然便失去了爱恨的理由。虽偶尔也会为他心动,然而一切都已淡漠了,也好像不是那么想在追究……
是的,淡漠了。江笑影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怎么能愚蠢、纠结到这种地步?
她越想着,越是着急,接着,在人群中跑了起来。
一路上到处是欢声笑语,锣鼓喧天,天空扬起无数的焰火,五颜六色,光彩照人,人群熙攘来来往往,有人聚在一起吃饭,有人闹花灯,有人猜灯谜,有有人看杂耍,有人唱曲子,大家都面带笑容,喧嚣与快乐肆意的回荡在四周,她却在奔跑着,越过一个个的人。
长街两畔的灯火照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的背影,孤零零的,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过了一会儿,她才停住脚步,慢慢的走着。
这个时候,她的臂膀被人拉住。
江笑影回头。
楚煊赫的面色不好,极为不善的看着她:“你在跑什么?”
江笑影微微一愣,心底顿时有些慌,这些时间以来,已经很少有让她慌乱的事情了,哪怕面对杀手的刀锋,她也能理智的保持镇静,唯有面时他,她的理智和镇静好似被人掏空了,心里惴惴不安,砰砰直跳。刚才想的淡漠,也无法淡漠。
“我……”她举手无措,总不能告诉他理由,于是,道:“我在看风景。”
楚煊赫冷冷一哼,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
江笑影低头不语。
一个桃花形状的花灯递到她的眼前。
江笑影抬起头。
却见楚煊赫笑容淡淡,那波光宛若能流淌出来,就将挑好的灯笼递到女子的面前,说道:“给你。”
江笑影一愣。
楚煊赫眼梢微挑:“你不要?”
江笑影低头望着那个花灯良久,那是一个桃花形状的花灯,上面还写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江笑影接过花灯。
楚煊赫心情大好的拉着她往前走。
湖岸的风有些大,他们俩沿着湖堤走着,楚煊赫又瞧上了几个新鲜的玩意儿,在小摊前挑。
江笑影手里提着花灯,看着他,只觉得一阵怪异,就在此时,脸颊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疼,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耳边忽然响起,蹦起无数的碎点。
一个有力的手臂将她拉过,楚煊赫将她搂在怀里,恼怒道:“伤到了没有?”说着,仔细瞧着她的脸颊。
江笑影侧过脸:“没什么事。”
楚煊赫却是伸出手将她的脸给固定住,皱着眉头:“有一些红。”说着,温热的手揉了揉她通红的脸颊。
手指的触感在脸颊上柔柔的。
面前卖面汤的小摊刚才突然放起火力十足的鞭炮,吓到了不少人。
楚煊赫眯起眼睛,饱含了浓浓的怒意。看着面前卖面汤的小摊。
江笑影拉了拉他:“没事啦。不要闹事。”
楚煊赫冷冷一哼,拉着她就要离开。
这个时候,从那摊子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盯着江笑影,好久,才唤道:“江余。”
江笑影望着他,唤道:“王朴大哥。”
王朴颀长的身躯静立在人群中,静静走到她面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