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丁忠当然在宜州,不过不是整军振甲在等他过来会和,而是身上结结实实横七竖八地缠着白纱布,半死不活地躺在凤羽卫的大帐中。
他身上多处受伤,肩上一处箭伤极深,胸前被莫凝寒的长枪刺中几乎致命,还有一处刀伤,虽然不深,但是伤口却很长,从右肩一直到左肋下。他闭着眼睛气哼哼地躺着,脸色铁青。旁边还放着士兵送来的早饭和午饭。
自从被俘之后丁忠一直绝食,虽然他很虚弱,但是却坚持不吃敌人的饭菜,治伤也非常不配合。因为少主有令要留着他,所以莫凝寒只好让人摁着他强行包扎换药,但是他总是挣扎弹动,以至于伤口频繁裂开,搞得军医都不耐烦了。
莫凝寒这天过来看他,他仍旧眼睛不睁一下,但是莫凝寒却不想跟他磨蹭了。
“丁老兄,若不是少主下令不杀你,我可没这么多耐心陪你耗着。你要当英雄,老弟服你,我这就去回少主,说你丁大将军宁死不屈,绝食而死。只是你那被俘的千把兄弟,要给你陪葬了。”莫凝寒道。
丁忠却仍然没有反应。莫凝寒见他这样,就不再说话,转身就走。
“既然从军就应当战死沙场,死不足惜,只可惜被俘而杀,死不瞑目!”丁忠虚弱地说着,两行眼泪顺着眼角缓缓地流下来,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被俘的兄弟,或者是为战死的兄弟。
莫凝寒转过身说道:“你既然想落个忠烈之名,那就撑着别去见阎王,等着北周王给你的奖赏吧。另外你的拜把兄弟程诚这几天就要来宜州给你报仇了,你不想看看结果吗?”
丁忠眼睛动了几下,终于没有睁开。莫凝寒也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走了。
这天以后,丁忠开始吃饭,配合军医治伤。他身体底子很好,恢复得很快,没过几天居然可以下床活动了。
他以为羲和会很快见他,劝降或者想要从他口中探听北周边防营的情报。可是羲和那边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连莫凝寒也不再来了。除了军医和看守他的士兵,他见不到任何人。
程诚若知道他被俘,无论如何都会来救他的。他默默计算着时间,从莫凝寒告知他程诚要来宜州,短则三日,长则五日,凤羽卫必然有动作,出战或者转移。可是过了五日,凤羽卫大营依然如故,没有任何异动。
这天他一早被催促着起身,然后被五花大绑起来,两个士兵压着他向外走去。他感觉应该是往中军帐走,沿途见凤羽卫大营虽然人数众多,但一片肃然少有喧哗之声,不禁心中赞叹。
他们还没有走到中军帐,就被外围的士兵拦下来,两个士兵对他们解释着什么。这个间隙丁忠远远望去,两排清肃的护卫一字排开,远处一群将领簇拥着一人,身旁一人正帮她系好雪貂裘,其他将领还对她说着什么,她只听着偶尔微微点点头,然后似乎吩咐着什么,莫凝寒赶紧躬身听着。
从众人恭肃的样子他已经知道,此人就是传说中的凤羽少主。从他们的动作可以得知,她似乎准备出去了。
押送他的士兵跟外围把守的士兵解释完之后,把守的士兵走上前告知了其中一个红剑卫,这名红剑卫又走过禀报,这才回来告诉他们,可以过去了。丁忠心中暗道,这么严格的防卫,跟北周王都已参差可比了,想偷袭她的大营,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注定失败的。
两个士兵将丁忠押了过来。丁忠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力气很大,虽然被绑着但是两个士兵押着他也很费劲,一不留神两人反而被他甩出几步。
“丁忠怎么处置?请少主示下。”莫凝寒先说道,是他叫人将他押过来的。
羲和看了他一眼,眉头一皱,然后对莫凝寒说道:“杀了。”
“杀……了?”莫凝寒愣住了,他好歹让丁忠活了下来,现在却又轻描淡写要杀了?
丁忠以为她在用死吓唬他,怒道:“要杀便杀,想让我屈膝投敌,你可打错了算盘!”
羲和望着他冷冷一笑:“我目前为止,只主动找过一人,你以为自己比南齐葛云飞如何?我对你可没那么有耐心。”
丁忠听到“葛云飞”三个字心中一惊,他虽然没有跟葛飞云交过手,但是这人的大名战绩谁人不知,都会带兵之人,可是葛云飞几乎是战神一般的存在,其他人怎能相提并论?
“你既然没耐心,为何不在战场上杀了我,又何必假仁假义地留我在营中,反而坏我一世英名!”丁忠说道。
“我不过是因为你识破了我诱敌之计,以为你是可用之才罢了。如今看来我确实打错了算盘,你不过只是一介武夫。凤羽卫军中不缺猛将勇士,我怎会因你匹夫之勇,就对一个败军之将青眼有加?”羲和说道。
果然是诱敌之计!
“可惜天不助我,虽然我识破了你的诱敌之计,却寡不敌众,战败被俘,受此奇耻大辱!”丁忠愤然说道。
“寡不敌众?”羲和却轻轻一笑:“当日我中军大营防守空虚,竖着帅旗等你,你却非要绕到三平谷去战我军主力,自己来送死,却说是天不助你?实在是可笑。”
丁忠一听心中不禁惊了。他从战败的沮丧中恢复理智,他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开始觉得三平谷之战,才是真正的陷阱,不然他怎么会刚好在那里遇到凤羽卫主力?
原来她故意做出来大营空虚的样子,是算定他不敢进攻,让他自己绕到三平谷,凤羽卫主力却早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