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顾凌波总在神神叨叨地左摸摸、右看看,万寒旌都已经歇下了许久,还没见她来歇息,便起身去寻她,顾凌波正对着一碗水念叨着什么。
连万寒旌靠近都没发觉,他只好咳嗽了一声,结果就遭到顾凌波回头一个怒视:“别吵吵!撄”
这……她到底是唱哪出?
顾凌波又对着那碗水神神叨叨念了好一会儿,万寒旌实在没看明白,就老老实实等她念叨完,然后才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呢?”
“求小娃娃啊!”她理直气壮地答道。
万寒旌:“……谁同你说这样就能求到小娃娃?”
“没谁同我说啊,”顾凌波神秘兮兮地笑起来,“我看见杜鹃是这样求小孩儿的,你说咱们如果有了小孩儿,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像你还是像我?”
生小孩儿这种事……怎么可能对着碗水念叨几句就行了?但这种事也没办法解释,万寒旌只能摸着鼻子道:“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这种事也是靠几率的,大半夜的你琢磨这个干什么,早些歇息罢。”
顾凌波蔫蔫儿地被他拉回去,躺到床上了还在想:“杜鹃还没同邱奎子成婚呢,就在想生娃娃的事儿了,咱们都成亲这么久了……哎。”
万寒旌原本一直在打哈哈,也没怎么注意她究竟在说什么,只想快些打岔过去,让她快点儿睡着,可听到这儿忽然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把顾凌波给吓着了,捂着心口问:“你怎么了?偿”
“你方才说杜鹃对着一碗水不停念叨,”他严肃地盯着她问,“可还记得她当时在念什么?一句话也行,几个字都行。”
顾凌波还真没怎么听清,因为当时杜鹃原本是借故说要去寻东西,见她发现了就立刻停了下来,她追问起来才道是在求子的。
万寒旌也猜到是这种情形,于是就问道:“是否有‘玲子’二字?”
灵子?有的啊!
见顾凌波点头,万寒旌也就彻底明白过来,这杜鹃还真有些本事,怪道她敢说能帮邱奎子查清杀手组织的底细,原来还有这个秘密武器。
邪玲原本是江湖中流传的一种秘术,听说是从东瀛那边传来的,万寒旌久在官场,原本不应该对此有所了解,可施人仰出身江湖,对于此等秘术一直有所耳闻。
传言中邪玲能仅用一碗白水就召唤神秘蝴蝶,循着气味找到召唤之人想找到的一切,当然这在施人仰而言也只是个传言,并不曾眼见为实。
如今万寒旌只好奇一件事,杜鹃其实有许多机会可以召唤邪玲,为何偏偏要在顾凌波在的时候召唤?
难道她此举是另有目的?
当然,她已经成功借顾凌波之口,让万寒旌想到了邪玲之事,如果这是她的目的,那么她已经如愿了,只不过……让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万寒旌闭上眼的时候还在想,这个女人她究竟想做什么?
其实无论她想做什么,其实都闹不出太大水花,万寒旌素来是不信诸如邪玲之类的怪诞留言,况且此事连施人仰当年说起时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想来即便是江湖中人都不见得人人信服,更何况他?
第二日一大早万寒旌便找到施人仰说起了此事,不料施人仰却开口便道:“非也,非也
。”
许久不曾听他说得此语,万寒旌竟有种恍惚的感觉,施人仰接着道:“邪玲一说,根本为无稽之谈,白水如何召唤得来蝴蝶,当年邪教盛行时亦未曾有过此事,更何况现如今。那杜鹃如此故弄玄虚,不知所为何故。”
故、弄、玄、虚。
那杜鹃以杜婆婆身份在万府稽留数日,也不知究竟有何意图,想他万寒旌也好,施人仰也罢,都算是阅人无数了,竟然没在她自爆身份之前看出来路,这姑娘……着实是有些真本事的。
万寒旌笑了笑,想到昨夜顾凌波对着白水求子的画面,怎么想怎么觉得好笑,施人仰见他突然笑了,也就顺势笑出了声:“大人,说起来有个人应当特别能治那杜鹃姑娘。”
这个人是谁,不说万寒旌也知道了,于是他摸了摸鼻子,道:“她的易容术,奎子必然是能识破的,既能识破她的易容术,想必其他事也能,奎子已经将她留在身边,且看他如何收拾。”
施人仰闻言又皱起了眉:“非也,非也。”
万寒旌挑眉看他,他便道:“邱奎子其人怜香惜玉得很,靠他去收拾,万一反被收拾了局面可就难堪了。”
这说法倒新鲜,万寒旌笑起来:“奎子竟还会对死尸之外的人怜香惜玉?我没听错吧,你确定?”
“且看他至今未曾对那杜鹃下手便知,他从前可绝不会让活着的人靠他如此之近,在他身边待如此之久。”
万寒旌举反例:“阿黄是活的,跟着他挺久了。”
施人仰俯首思索了一下,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大人说得是,这样看来邱奎子便更靠不住了,大人还是要早做准备。”
竟然被他绕回来,万寒旌也不多说什么了,只问道:“依你的意思,那杜鹃如此做,究竟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卑职猜不透,”他也学着万寒旌的样子摸了摸鼻子,“不过有一个人一定拿她有办法。”
万寒旌望向他,他便道:“夫人若是知道自己被骗了,依着夫人的性子……不闹个水落石出必定不甘心吧?若是在外头也便罢了,总还得顾忌着夫人的安危,若只是在提刑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