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闻言稍愣,顷刻间明了她话中之意,察觉到她夹带着歉意的眼眸,心底不由叹息。`浅笑:“丧失的不过乃是后天修行之术,先天而生并不在列。”
嘴角轻微的弧度,淡雅如雾,雅逸已成,他竟是毫不在意。可越是如此,越是感觉一缕丝线扣着她的呼吸,憋得难受。
轻飘飘的‘不过’二字,却是损尽六百年修为。元婴后期即将化神是经过多少次历练,多少次生死玄关,更是多少天缘积累而来。如今就此毁于一旦,就算他嘴里不说,自己也会情不自禁的替他遗憾。若换做普通人,吃亏的、委屈的应当是自己才对,可换作她与师尊之间却好似占了大便宜。
不过事已至此,也不必做那些矫揉造作的姿态。如今情形难道就不是心中所愿?生尔共白首,死亦长相思。思及此心绪平复下来,抬眉撇嘴佯装起不满,撑着头娇哼两声,“天之骄子就是与吾等不同,还以为这次总能强过你几分,如今看来……哎~命不由人啊。”
虽是娇蛮,可模样着实勾人心魂。沈渊收起对弈的心思,闷笑出声,“你昨夜……若非太过着急,恐怕都已结丹在腹,倒是可惜我紧守多年的——”
蓝卿若神色一愣,俏脸骤红,艳霞瑰丽,死死的捂着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气急败坏般的慌忙开口,“不许说,谁急了!”谁能告诉她,为何禁欲系的师尊忽然没点害臊的意思。
沈渊眸色尽是柔情,笑意满目,唇舌蠕动在她掌心轻舔轻啄。酥麻之感让眼前人瞳孔微张,娇羞的将手缩回去。他一倾身,伸手微使巧劲,蛊惑他心的人就已收入怀中,“如今修为之上,你的确比我强些……”
蓝卿若正要得意洋洋的说点什么,耳畔却传来低沉暗哑的声线,“不过床榻上,却实在太弱了~”尾音勾起,多添几许涟漪。让蓝卿若目瞪口呆,忍不住弯起胳膊肘击向他的胸膛,嗔怪道:“瞎说!”
她哪有弱了?!不就晕了一次……好吧,两……两次。可绝对不是自己的原因,是他太过分了!脑海中忆起昨日之景,就感觉臊得慌,脸色更显红晕,别扭得转身不想再理他。
低沉浑厚的笑声从沈渊腹腔涌出,气息从头顶拂过,轻吻着她的发丝,浓情蜜意宛如烈酒让周身萦绕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幸福之感,空气中弥漫着一顾甜腻的味道,扣人心弦,引人沉醉,久久不散。仿佛再无任何人、任何事能插足其中,只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
“什么?!”瑶池仙境,神农目光深邃的朝着东华帝君说道:“何为命数已改,何为劫难动荡,东华切莫慌乱,细细道来。”
“回神上,方才神将来禀,天书有异。”东华帝君乃四方帝君之首,若无根据又岂会匆匆而来与西王母商议。只是没曾想到,竟会在瑶池巧遇炎帝,只得据实上呈。“九九历劫之数,天书上早有明录,如今骤然复写,恐非幸事。”
孤、仇、权、贪、欲、痴。仙之道,摒七情,斩六欲,绝尘缘。其中历练稍有不慎,堕为邪魔永世不得翻生。
“复写为何?”西王母皱眉问道。
念及此,东华帝君更为焦虑,“贪、欲、痴。”
“贪婪、*、痴恋……当年北辰自请下界,堕世修行,感悟世道人心,巡视魔界存世之余力。天帝有感虔诚一念,遂命北辰座下雾灵女下界助道,以求返璞归真。如今天书翻盘复写,恐有异数入劫,莫非是魔界插手?”西王母略加思索,谨慎以对,猜测异数最大可能。北辰不但乃四方神君之一,更是荡魔真君。自万劫开启,命盘千万年来运转以来,诛魔无数,与魔界势同水火。
“北辰之事乃神界之秘,魔界应不会知晓才是?”东华帝君不解。
就算神界之中,知晓此事者也当寥寥。多数神人都当以为北辰去往天外天参透天枢。
“三界六道之内,本就没有绝对的隐秘。”神农负手而立,肃穆说道:“我正当下界,倒可趁机探个究竟。天书命盘本就难测,当初天帝动用神力攥写之举本已不妥。好在归期早定,料想魔界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炎帝要插手此事?”西王母忍不住摆首,俨然并不赞同。
魔界入劫岂非更好,与魔朝夕相处,待北辰回归之期,对魔界情形更是熟稔。若被魔所欺被其所伤,将来诛魔之时,也更为得心应手。况且瑶姬如今拒不招认魔尊下落,天帝震怒之下好歹仍有条退路可行。
“劫数岂容肆意妄动。”神农目光睿智,更显露着世道沧桑。“只是……因果循环,此亦是命数不可改。”
或许……此事与瑶姬难脱干系。
自从魔尊身影造访百草谷,临泽就再不敢将姜瑶留在身边,上禀紫微大帝将人锁在麓山,用崆峒鼎镇住四溢的魔气,四方神锁牢牢控住她的魂魄,稍有异动即刻痛楚不堪。
“瑶姬,你可知罪?”神农淡漠的问道。
姜瑶脸色惨白,狼狈的被缚在鼎罩之中,仿佛魂魄涣散即将化为灰烬一般,“瑶姬罪在何处?”若换做旁人,她定要出口讥讽一番,可这是她父亲。讥讽之词在舌尖又绕了回去,随之而来的是清泪滑落,带着委屈嘶哑开口,“相助师门是罪!不甘为棋子也是罪?!父亲告诉女儿,与天道之上,何为对,何又为错?”
神农静默不言,只是漂浮空中凝视着她。
瑶姬自嘲的闭上眼,掩盖着内心的痛楚,再回神时已是一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