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再千回百转,也不过是几个短暂凝视的瞬间。地底之下,五个人依旧健步如飞,抓紧时间,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此时,距离l的倒计时,还有不到12分钟。
张福采还不死心,跟在他们身后,絮絮叨叨:“警察同志,我说能不能先把我送出去啊?这要万一找不到他们,难道大家真的一起死?”
三个男人都没搭理他。苏眠转头看他一眼:“要走你自己滚蛋,再废话看我不揍你。”
张福采不敢自己走啊,今天的经历,对他来说,简直就跟噩梦一样可怕。赶紧闭了嘴,快步跟在后头。
前方,即将抵达另一个在维修的工地。五人穿过一片宽敞的走廊,韩沉走在最前头,忽然一怔,转头。
众人全停步,循着他的视线望去。
走廊旁,立着三根粗粗的大柱子,支撑着天花板。油漆还有点新,空气里有刺鼻的气味。
“怎么了?”丁骏问。几个人里,他是最吃力的,额头已渗出阵阵的汗。
韩沉和徐司白却都没出声。苏眠已经会意,但她却被这个念头惊悚到了:“你们怀疑,有人被封在柱子里?”那个,身处狭窄封闭空间的人?
徐司白和韩沉对视一眼,彼此间依旧是没什么话好说。徐司白伸手擦了一下柱子,淡淡道:“油漆还有些湿润。说明粉刷时间不久。那些人要准备作案,必然提前进来准备一段时间。这些油漆。很可能不是工人留下。”
苏眠微怔,看了徐司白一眼。韩沉则直接从旁边取出消防锤,说了声“让开。”
苏眠立刻退到他身后,徐司白也往后退了一步。
“嘭”一声砸下,五个人都有些意外。
原来那柱子竟然跟豆腐渣似的,一砸就破。露出里面的填充物。竟是些海绵、泡沫,甚至还有塑料袋。
——
季子苌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呆了多久。
他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有些迷失。如果再没有人来救他,他想他也许,就快要死了。
他是岚市最年轻最优秀的建筑师之一,他的设计获得过多项大奖。可他没想到,自己会在半岛项目上,终于还是昧著良心,帮着何氏作假。这件事始终是他的心病。每当他想起假若有一天楼房倒塌,他就跟现在一样,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所以,今天的遭遇。算是对这件事的惩罚吗?
他心里非常难过。
迷迷糊糊间,他忽然听到了一些声音。人声,脚步声,然后是一些震动敲击声。但不是从他这根柱子传来的。
他一下子睁开眼,全身都开始剧烈扭动,拼命喊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救我!能听到吗?”
“嘭——”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封闭的囚笼瞬间破出了光。他感觉到大股大股的新鲜空气,朝自己的肺部涌来。他看到了几张关切的脸。出现在柱子外。
季子苌的眼泪差点掉下来:终于,还是被救了吗?
——
连敲了三根柱子,才把这个人给敲出来。韩沉和徐司白一左一右,将他从柱子里搀扶起来。张福采跟他自然是认识的:“子苌!你怎么……”他没靠得太近,但瞧着季子苌衣衫褴褛脸色苍白的模样,也有些后怕。
苏眠也打量着他。
三十来岁的年纪,穿着简单的西装衬衣,看起来很英挺。只是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看起来非常惨。
“谢谢!谢谢!”他连声说道。比起张福采,看起来让人觉得舒服多了。
韩沉等人没时间跟他废话。丁骏问:“现在怎么办?”韩沉却径直抬头,看着张福采和季子苌。
“其他四个人在哪里?”他问。
他俩同时一愣。
季子苌嘴唇动了动:“他们……”张福采却忽然插嘴:“他们在哪里,我们怎么知道?警察同志,时间来不及了,赶紧带我们出去吧。”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韩沉、苏眠和徐司白都看着他,目光挺冷。
“你们怎么会不知道?”韩沉淡淡地说,“他们不也被藏在,有质量问题的地点吗?”
——
地面。
太阳,更炽烈了。
四幕戏,却已结束。黑色幕布合上,再也没拉开。广场上,陷入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然后,a再次出现在画面了。
依旧是小丑面具,依旧是含笑的双眼。他看着镜头,竟首先是兀自小声嘀咕:“终于演完了。l写的剧本也太长了……”然后他清了清嗓子,扬声:“现在,我需要问你们两个问题。”
广场一片寂静。
a眼中笑意更浓:“嗯哼……当然了,台上的这些,只是我们雇来的演员。真正的那些人,此刻,就在你们脚下,正在拼命逃出来。而四名警察,正在帮助他们。所以,第一个问题来了:你们觉得,他们应不应该获救?这由你们来决定。”
台下的议论声更响了。
“不应该!不应该!”不少人大声喊道。渐渐的,那呼喊声更大,几乎大多数人,都在附和。
只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来如若出了事,那将是多少条性命,多少个家庭的惨剧?
a显然很满意,轻笑一声答:“好,如你们所愿,他们会死在地下。第二个问题:超级项目,还应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在场的大多数人,已经明白。戏中所谓的“超级项目”,就是眼前的半岛建筑群。
“不应该!”
“不应该!”
“拆了!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