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炽在裕芙宫外跪了一夜,宁妃何尝不是一夜未眠,哭过一夜后周予见到她时脸都是肿的。
见有人来,她像只受了惊吓的猎物,有些不知所措。
周予心中叹了声气,照旧先请了个安,毕竟在主子发话之前,人家还是正经的皇妃。周予道:“奴才给宁妃娘娘请安。”
宁妃一双泪眼看着他,仿佛他下一句就能说出让人绝望的话来。却听见他道:“奉皇后娘娘懿旨,带几个人来给您验验身,娘娘莫怕,这都是些有经验的,知道分寸。”
宁妃眼里的泪珠重又滚了出来,默默点了点头。
周予朝身后招了招手,几个婆子便走了进来。他虽是太监,验身时也不方便在场,自觉退出殿外等候,宁妃则在在兰林宫宫女们的伺候下进到了寝殿中
。
不一会儿,差事办好,几个婆子退出去交代实情,周予心中有了数,进来跟宁妃告了个别,“娘娘先歇着,奴才去到皇后娘娘跟前回话。”
“周总管,”他刚待转身,却被一直未出声的宁妃唤住,宁妃颤抖道:“皇上要如何处置我?”
周予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一副恭敬的姿态,“娘娘,这是主子们的决定,奴才实在不敢妄加揣测……不过皇后娘娘既然能安排人来为您验身,想必是要护着您的,您不要着急,莫要哭坏了身子。”
宁妃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周予退了出去。
待殿门重新关上,身边的怜秋劝她,“主子,周总管说得有理,皇后能为您验身,说明事情还有转圜,您别哭坏了身子,就吃点东西吧!”
她已经十九了,在宫里待了这几年,也有些认知的,就算事情再有转圜,兰林宫是断然待不下去了,可就算还能活,待在冷宫里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呢?还真的不如,不如死了算了。还有他,昨夜虽是他起的祸,可现在回想起来,他一个劲的跪在他父皇面前认错,为她求饶……
他会受影响吗?
心里又苦笑一声,都自身难保了,还念着他吗?
顾聘姌坐在床上,埋首在膝间,眼泪重又落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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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褚雪就收到了周予递过来的消息,知道宁妃还是完璧,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正想着下步的对策,裕芙宫外又有通传,是李姣云来求见,褚雪点头,允人将她请进来。
李姣云也是因为昨夜的事过来的,待把闲人都清了出去,便面露焦急地看着她,“妹妹,昨夜的事可是真的?”
褚雪叹息一声,跟她讲了昨夜所见,道:“这件事事发突然,若非我与皇上昨夜亲自过去,也绝想不到太子他居然在纠缠宁妃。”
“那他们有没有……”
“没有,刚才命人验过了,还是清白的。”褚雪解释道。
李姣云叹了一声,“宁妃也够可怜的,小小年纪就进宫,到现在还没……”
惊觉语失,她又赶忙岔开道:“说来若不是当初那个女人硬挑起选妃之事,这两个人或许能成一段姻缘。”
褚雪抬头看她,有些不明所以,李姣云点破,“宁妃是太后娘家的侄孙女,论辈分也跟太子相当……”
闻此言褚雪这才想起,宁妃身上还有这一层关系……不知宋琛能否看在太后娘家的面子上,留她一命……
褚雪叹道:“可是他娘种的苦果,却要孩子来尝,还要搭上个无辜的性命。”
李姣云大惊,“妹妹的意思是?”
“皇上恐怕不想留宁妃。”她凝眉答道。
李姣云白着一张脸,久久没能说话,半晌,冷笑道:“是啊,一个是骨肉至亲,一个是外人,是个人都会这么抉择吧
!只可惜了一个好女孩……早知道生在这些富贵人家身不由己,还不如投生到小门小户爹疼娘爱,就算落个发去庙里当姑子也好过这些水深火热的日子……”
像是在替别人不公,也像是在感慨自己。
褚雪眉间微微一动,没再说什么。相较于别人,她有这样的父母亲,能有宋琛真心相待,还是幸福的上天了吧。
“妹妹,算是我替她求求你,如果有可能,留她一命吧。”
李姣云目光中露着期盼。
她垂眸叹息,“不用姐姐说,我也一定会尽力,只是事关太子,那毕竟是皇上疼爱了多年的骨肉,真是难说啊。”
这边两人正都凝眉惆怅,外面又来了通传,福宁宫派来人,说是太后请她过去问话。李姣云赶紧起身告辞,她也理了理妆容,去了婆母跟前。
福宁宫。
“臣妾拜见母后。”她先端正的行了大礼。
太后的脸色不太好,疲惫道了声,“平身吧。”
宋炽是太后的长孙,出了这种事,做祖母的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去,褚雪明白,心里也没有计较,应声后起身,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
“哀家早起,就听说太子被皇上罚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太后焦急开口。
她低头将昨夜及今晨的情景都细述了一遍,最后,她道:“臣妾方才已命人为宁妃验过身,还是完璧,说明事情并未无可挽回,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责罚了太子,想必等他消了气后,父子俩就会缓和了,皇上与太子毕竟骨肉相连,太后可宽心。”
太后叹了一声气,“原本以为宁妃是个乖巧的,如今竟然做出这种事,还真是哀家看走了眼。”
褚雪没再说什么。太后也是宋炽的至亲,大家都是凡夫俗子,出了这种事,谁会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