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日前被人从瑜王府里“请”出,顾聘姌便再也没见过宋炽了。
她被人软禁在郊外的这处小院里,虽然好吃好喝,但一看看守她的那些人的样子,就知道一定不是好人,并且他们还警告自己,说如果想保住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就安安分分的在这待着,等到宋炽成功了,她自然能有和他团聚的那一天。
什么叫“如果宋炽成功”?宋炽是要去做什么吗?可他自打出宫建府以来,就一直是个闲王啊。
还是他们是在用自己逼宋炽去做什么?
想到这种可能,顾聘姌立刻不寒而栗,她以为只要自己藏在瑜王府里,就不会给宋炽带来麻烦,可现在她居然变成了让别人要挟他的把柄,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心里无比内疚和担忧。
她想自己找办法解决,可怎么办呢?要怎么逃出去?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腹中还有他们的孩子,虽然只有四个多月,但她知道他有多爱多珍惜,无论如何,她也要为了他保住这个孩子啊!
她一直隐姓埋名的藏在瑜王府里,名义上是宋炽的妾,一个不需要上报宗正就能领回家的妾。虽然身份委实低了些,但她也满足了,毕竟宋炽又没有其他女人,因为自己,他连王妃也不肯娶,每日办完手头上的公务,一回王府便是去陪她,有他这样一心一意相待,自己还奢求那些虚名做什么呢?
毕竟已经死过了一回,从当初的兰林宫到后来的玄妙观,她尝过了各种滋味,独独没有甜,虽然那时的变数因宋炽而起,但她也知道,若没有宋炽,以后的日子便还是只有寂寞宫闱里那一方永远不会变的天,以及那处兰林宫里冰透了人的孤独。
后来变数横生,她幸运的活了下来,并且再度等来了他,其实她也明白,若非遇见自己,宋炽现如今还会是太子,既然他都能舍弃那样宝贵的地位,自己隐姓埋名的藏在王府里又有什么呢,毕竟不是他不想给名分,是她自己没办法承受。
想到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有的厮守,她舍不得跟这些不明身份的人以死相拼,但一想到自己竟然又成了他的累赘,她就无比自责。几天来心内痛苦煎熬,吃不下睡不好,自然影响到了腹中的孩子,小东西大概生气了,时不时的就冒个泡表示抗议。
眼看又是傍晚,不知道宋炽怎么样了,顾聘姌手抚了抚刚刚才又动了的小腹,叹了口气。
“吱呀”一声,屋门被打开来,是来送饭的婢女,这里有好几个婢女伺候自己,可她谁也不想搭理,平日只把自己关在房子里。
婢女见她一脸愁容,摆好饭菜后还不忘开解几句,“夫人,请用膳吧,您现在一张嘴要养两个人,不吃饭,孩子可怎么办啊?”
听见这话,顾聘姌目光一亮,忙轻声道:“既然知道我肚子里有孩子,为何还要这样关着我?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能不能放我出去?”
她观察了几次,觉得这个丫鬟看上去心肠挺好,自己求求情,说不定还有逃出去的余地。
然小丫鬟却吓的连忙摆手,“夫人千万别为难奴婢,奴婢只是个伺候人的,可做不了这么大的主,再说,就算奴婢有心帮您,这外头还有一百来人呢,您千万别冒险了!”
“一百多人?”她惊得一下从床边坐起,“你们派了这么多人来看着我,到底要干什么?”
见她脸色发白,小丫鬟有些内疚,赶忙劝道:“夫人放心吧,您毕竟怀着王爷的孩子,侯爷不会伤害您的!”
“侯爷?”顾聘姌脑子拼命转,终于猜到了抓她来的人是谁。
她试探道:“你是说,你们都是平南侯的人?他抓我来到底是为何事?他是不是想让王爷帮他做什么?”
小丫鬟慌忙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只晓得要好好照顾您,其他的真的不明白。”
怕再说下去会说漏嘴,小丫鬟赶紧退了出去。
房门又被合上,顾聘姌开始猜测许冀林的目的。
她之前虽然避在王府里,但也听说了一些时事,她听过许冀林被削爵下狱的消息,现在,他怎么又能派人将自己软禁起来,还要逼宋炽呢?
他要逼着宋炽做什么?
难道是要谋反?
这个念头一出,顾聘姌惊得合不拢嘴。
越想她就觉得这件事的可能性越大,如此一来,她就更加慌乱了,谋反可是重罪,宋炽本就是个没有野心的人,许冀林逼他去反他自己的父皇,且不论这里头有多大的胜算,就算有,宋炽的心里该有多痛苦啊!
都怪自己,果真成了他的累赘!一边是自己,一边是他的父皇和lún_lǐ纲常,他要怎么做决定啊!
顾聘姌自责无比,心里更加煎熬。
人痛苦的时候,时间也仿佛凝固住了,不知熬了多久,窗外才渐渐黑了下来,有人进来给她点了灯,将凉透了的饭菜又给撤了出去,她全然木头人似的,没有一点反应。
忽然,门外有了些动静,有男子的声音传来,似乎要带她走,却似乎又被阻拦,随即是刀剑相拼,还有打斗,她更加紧张。
半个时辰后,打斗声渐熄,脚步越来越近,她警惕的看向外面,须臾,果然就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眼前出现了一个男子。
不是宋炽,却和宋炽有七分相似,同样一身贵气的翩翩少年郎,她很快就猜出了来人的身份,是宋谦。
已经两年未见,宋谦见到她,也是一愣,待稍稍一辩认,确定了是她,也就放心下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