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的脚步声将寝殿中的建和帝与敬贵妃吵醒。建和帝由睡梦中睁开眼,殿内本应漆黑一片,但幕帐外却似乎躁动着光影。
建和帝略感不安,由床上坐起沉声向外唤人。
但门外无人响应。
躲在他身后的敬贵妃已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试探开口,“皇上……”
建和帝手一抬,止住了她的话,但暗色之中的神情已经难看至极。
忽然,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父皇,您醒了吧,请恕儿臣不孝,儿臣现在要进来了。”
随着声音落下,殿门被推开,紧跟着满殿灯火亮起,一个人挑开了幕帐。
来人是太子。
建和帝脸上乌云密布,冷冷看着胆敢闯他寝殿的儿子。
毫无意外的,太子并没有打算给他行礼,只是立在一丈外看着自己的父皇。
敬贵妃一声惊呼,“太子,你……”
“你想干什么?”
建和帝沉声问他。
太子嘴角弯出一丝轻笑,道:“想必父皇已经猜到儿臣想做什么了。父皇,你把儿臣逼得太甚,儿臣现在只好自己动手了,儿臣,要拿回属于儿臣自己的东西。”
“你的东西?”做父亲的眼神里有几分莫名,冷声道:“你的东西朕都已经给你了,朕还没有开口的,便都是朕的……”
“包括这个吗?”太子举了举手中一样金色的物件,生平头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床榻上的两人定睛一看,被太子拿在手里的竟是本应在勤政殿御书房的玉玺龙印!敬贵妃顿时惊斥:“太子!你这样是大不敬,会被万世唾弃的!”
“这些话,你还是说给自己的儿子听吧!”太子冷笑一声,转眼看向自己的父皇,“父皇,不光这座龙印,现在整个后宫内廷,都已在儿臣掌握中,哦对了,甚至待会还有整个京城。如果您还念及我们的父子情分,就请您现在写一道传位昭书,将您的龙位传给儿臣,那么儿臣将会把您和敬贵妃送去一个安静的地方颐养天年,保管无人会打扰……”
没等他说完,建和帝嗤笑一声,打断问道:“如若朕不肯呢?”
太子这会儿是真笑了,他笑道:“如若您不肯,就只能委屈您在福宁宫先等一会,等到儿臣把老三也弄来,会送您与敬贵妃一家三口去往西天极乐。”
“逆子!”
建和帝终于吼出心中盛怒。
但这已不是往常,那个昔日曾一见他动怒就已跪倒的人已不是眼前的太子,太子又笑道:“父皇,您不要怪儿臣今日的忤逆,这都是被您逼的,母后与您伉俪三十多年,您用完她的娘家,还不是毫不留情的就踹开了……况且听闻当初,您好像也是用这样的法子坐上的龙椅,所以这样看来,儿臣只是在效仿您而已。”
“更何况,儿臣依然是太子,依然是您的继任者。您放心,儿臣一定会把咱们大齐宋氏江山治理的比现在更好,您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就凭你?”建和帝也笑了,他叹息摇头,“你有几斤几两你自己不知道?要是换成纪霆,朕也许还能相信,但是你……”
一听建和帝提到恒王,太子顿时升起不耐烦,他再度打断父皇的话,“父皇不信便不信吧,既然您这么喜欢老三,儿臣现在就把他带来,让你们一家三口早些团聚。”
说罢一摔自己的龙纹宽袖,直出了殿门。
今夜的宫变,一切皆在他计划之中,眼下只等曾信调动的军队包围恒王府,将恒王抓来,天亮时,他就可直接登基,坐上那把已经等了三十多年的龙椅了。反正老六瑞王已经带人在京城外接应他,老五申王也已经在来的路上,就算老三的燕军千里迢迢赶到京城,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更何况,他是绝不会让老三活到天亮的!
上次鹿州密林之中的刺杀,是他没有计划好,他没想到恒王身边的区区几个护卫,竟能除掉自己的两百个死士,但今夜不同了,恒王府再厉害,他不相信能敌得过京城的五千精兵!
至于老三身边的那个美人,唔,自己倒是可以先尝尝,等什么时候玩腻了就直接赏给老五,毕竟自己在密信里也是这样笼络他的。
就在太子的如意算盘打得正好时,恒王果真趁着夜色来到了宫门外,只不过他不是被抓来的,而是率领着三千府兵浩荡而来。
至于什么京卫司的曾信,早已被秦远制伏在某处卫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