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酒店的会场之中,几大盏精致的流苏吊灯散下来的光晕很是足。虽说现在外面已经是墨色的光景了,可是会场之中依然如同白昼一般的亮。
铺着酒红色桌布的长桌上的美食缤纷,有礼仪得体的侍者穿梭在其中,手中的托盘上不同的洋酒交相辉映。
流动的舒缓音乐四散开来,仿若是为了配合上流人物高雅的情趣一般。
形形色色的上流人物,名媛,千金,政客,商人。可谓是四海汇聚到了一起,很是热闹,也很是复杂。因为谁都不知道谁的背后都有些什么人,那个人又会拥有着怎样的权势。
苏南浅站在会场的最角落,一个似乎连灯光都没有办法照亮的角落。看着各路人巧笑晏晏,应酬对付,突然觉得自己现在乐得轻松了。
刚才在洗手间之中的惊魂仿佛还没有落定下来,但是苏南浅也纯粹相信着池慕辰说的话,只是和她开了一个玩笑而已。
倘若是真的要包养她,何谓要如此周转,当她在早上提出来的时候,就应该答应了不是么?毕竟男人的心思很直,想什么就是什么,不会拐弯抹角。
不过后来啊,事实证明苏南浅错了,不是所有男人的都是直肠子动物,更不是所有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很显然——池慕辰是一个例外。
在赫赫昭著的池公子的字典之中,理性永远胜过感性,城府永远多余直观表现。而她苏南浅,永生永世,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拍卖会开始了,正好在主持人致辞的时候,一个侍者端着威士忌从苏南浅的面前经过。
于是她顺手拿过了一杯褐红色液体还加冰的威士忌,然后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哪知道,侍者眼神之中微微的怪异和嘲讽。
呵,真是不受待见,连一个侍者都要这样嘲笑一个曾经风华无限的第一名媛,嘲笑她不应该出现在这上流汇集之地。
可是奈何,她本来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既然拍卖会开始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发了一块号码牌,上面所标着的竞拍号,用于举牌叫价。
她淡淡瞄过人群,正好看见了池慕辰手中的号码牌,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号码盘翻转之间,看见了上面的数字,31号。
他身边立着的女人,依然是挂着完美微笑的白微儿,不可一世的自信,这种自信,全是一个叫做池慕辰的男人给她的。
第一件物品是一个青铜的香炉,很小巧别致,上面穿走着琥珀色的花纹,看起来很容易引起兴趣。
起价六十万。
苏南浅此刻正好从角落走出来,因为她一天没有怎么吃东西,有些饿了,便走到而来长桌旁。
拿起了一个小瓷碟,细心地挑选着点心,千层酥她一直比较喜欢,会场这里的千层酥也是比较好吃的。
然而还没有将千层酥送进嘴里,一个令她倒胃口的人就出现了。
易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旁边,冷着眼:“南浅,这个时候我觉得你应该是想办法如何救你母亲,而不是在宴会上品尝千层酥。”
青艳绝丽的脸上带出的微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易先生,我苏南浅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难道你新晋女朋友不会吃醋么?”
易先生。
如此疏离淡漠的称呼,从她的口中说了出来,还是让易凡蹙了蹙眉头。
只是苏南浅不在乎他心里是不是不快,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她是完全没有一些兴趣再纠缠。眸光似有似无地扫向会场,发现越心一脸笑意地站在白微儿旁边。
而白微儿旁边自然是自带光环的池慕辰了,男人的唇畔噙着浅浅的笑意,一只手拿着号码牌凝视在上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表情分外淡漠,另一只手是一杯红酒,似有似无打着圈儿,眉眼疏离。
越心现在自然是要站在白微儿旁边了,毕竟也不看看白微儿攀附上的男人是谁。可是跺一跺脚就足以让安城翻山倒的第一贵公子。
“南浅。”
她面前的男人再一次唤她,将她的注意力又唤回到了她曾经熟悉万分的那一张脸上。
易凡英俊的脸上有些不耐烦:“你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什么,是来打同情牌的吗?是要让大家都知道我易凡抛弃了楚楚可怜的你吗?”
呵。
苏南浅这才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他主动来说话的目的不是关心她是否有能力挽救母亲的生命,也更不是来关切她是否还好。
只是担心,别人戳着他易凡的脊梁骨,说他是一个渣男。他只是不想她在公众场合败坏了他易大公子的名声,好狠!
“易先生。”
苏南浅脸上挽起的清丽笑容不减半分,丝丝缕缕硬是勾勒出了惑人的韵味来。竟然让易凡一时间看得花了眼,他才惊觉一个事实,安城第一名媛就是安城第一名媛,清丽不减。
然后又听见苏南浅凉悠悠开口:“渣男就是渣男,即使我不说,大家也是有眼睛的不是么?我可不想再和易先生多话了,看样子越小姐很喜欢那个香炉了,难道易先生不准备一掷千金博得美人一笑么?”
近乎尖酸的刻薄语气,话音落下之后,苏南浅只是垂下眸光,用小叉叉起了一块千层酥送进嘴里,满足开口:“真好吃,比某些人买给我的要美味多了。”
这里的某些人,自然是指的易凡。
易凡的俊脸铁青,甚至看得出来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然而最后一咬牙,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向着越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