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当着好几个宫人的面道:“吩咐了许许多多,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你快来替我想想,不然明日被他告一状到阿耶那里,我可怎么办呢?”又捶自己的手心:“了不得,了不得,这一夜是不要想睡了——你们先去罢,阿欢留着,陪我看书,明日准你一日假。”
韦欢和几个宫人都被我吓住,果然点起几支大蜡烛,又搬来果点茶饮,几个宫人恭恭敬敬地坐在殿外,不许人发声吵我,韦欢小心翼翼地问:“到底是什么,若是要写字,或是策论,只要我能做的,你自管去睡,我替你写了罢。”
我摇头道:“是要讲学,足足讲一卷《论语》呢。”
韦欢惊得偏了头看我。
我见她满脸上的神色,竟生出几分夸耀的心来,挺着胸膛道:“苗师傅说我学得快,已可以讲学,讲过几次,就可以再学一经,几年之内,便五经皆通,学问绝不输于六郎。”
韦欢笑着摇摇头道:“你先把明日应付好罢。要讲哪一卷?我依稀记得你才学了一卷?是《为政》还是《八佾》?《为政》的话,倒有现成的好话说,从陛下此次恤民的事说起,将什么仁爱、父子、君臣的说两句就是了。《八佾》是说礼,莫不如从祭祀讲起,国之大事,在戎与祀,唔,圣人和陛下不是要封禅泰山么?你可以说说这事,陛下知道了一定高兴——你怎么了?”
我早被她说得没了脾气,蔫蔫地道:“阿欢,你当真只比我大两岁?别是哪里的精怪妆了个年少小娘的样子,其实底子里已经一百五十岁了吧?”
她伸手将我一拍,道:“我是精怪,就把你吃了,省得你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除了取笑我,什么都不做!”
我将自己的胳膊一抬,笑道:“你真舍得,给你吃了又如何?我怕你不舍得。”
她白了我一眼,看得我心花怒放,一晚上连梦里都是她的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