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竟让她感到愉悦。
又或者,是她旷乏太久了。
先帝若不是皇帝,她绝不会那样喜欢他。
她微垂了眼皮,斜向下看着在自己身前忙碌的婉儿,不知为何竟生出些许不快来,轻轻抬腿,猛地将那孩子踢倒在地,如愿地看见那张年轻的脸上露出茫然与畏惧交杂的神色。
她微微地勾了勾嘴角,慢条斯理地伸出手,轻轻将袍服下摆理了一理,听见殿门传来轻巧的叩击之声,才发现天光已渐,行将破晓。
婉儿转头看她,只这一眼,她便知道这小东西还守着心底最深处的清明。这倒在她意料之内,毕竟婉儿也是她所看上的人,倘若连这点小委屈都受不了,那也不值得她花这么多心思。
然而虽是意料之中,却并非不会令她不悦。
她冷眼看着婉儿四肢着地,匍匐行至自己面前,满脸讨好地说要为自己更衣,年轻的**修长白皙,行动间宛如猫儿般灵巧。
时下的美女无非两种——世家娴静端庄的修长女儿,或是北地健润丰满的妖冶女娘。婉儿出身上官氏,论理该是像前者为多,可不知是不是因宫中胡俗渐兴的缘故,举手抬足间竟也沾染了些许姿妍彩丽的娇媚。
她推开了这孩子,冷淡地让她为自己更衣。新帝初立,最是政务纷繁、不可懈怠的时候,可她今日却生出淡淡的倦意,看那孩子温顺地站起,或有意或无意地向自己展露出她那日渐成熟的身体,心中不悦更甚,等她再近前来时,骤然伸手,抓住了婉儿的手臂。
没官宫婢黄口以上皆印臂为记,婉儿亦不例外,所不同者,不过她生得极为白皙,青色印记在她的雪样肌肤上显得格外狰狞。
她以拇指在婉儿的宫婢印记上反复摩挲,满意地看到这小东西咬了唇,做了平常隐忍时的那些小小动作,心情终于好了起来,漫不经心地吩咐:“今夜依旧由你值夜。”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令这孩子一整个白昼都分外警醒,自己凡有一蹙眉,或是一动作,都能惹来这小东西长久的窥伺目光。
她一感受到那来自暗处的凝视,便特地露出自己所惯有的、高深莫测的笑,令暗处的婉儿与明处的大臣们同时惊惧惶恐、不知所措。
她在这生杀予夺、君临天下的感觉中愉快地等来了夜晚。
宫人们鱼贯而出之后,她阻止了婉儿脱衣的动作。
那孩子又露出迷惘的神色,马上便想要跪下,她却扯住了她,牵着她的手,轻轻走到床沿。
她到床一共走了十二步,每一步都走得悠悠闲闲,仿佛是在乘夜游园。
婉儿到床却走了十五步,期间踉跄数次,走到第七步时手便抑制不住颤抖,第十二步时便周身战栗,到了床边以后连牙齿都开始打战。
她直到自己坐下以后,才吩咐婉儿脱衣,然后两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这孩子一层一层地脱去宫装。这孩子每脱一层,便要拿眼来偷偷打量自己,每脱一层,身上的战栗便越轻微,等到tuō_guāng以后,竟极轻极轻地吐出了口气。
她微笑起来,对婉儿招招手,让这自以为是的小东西站到自己身前,她的膝盖碰到了婉儿的身体,少女肌肤的润泽滑嫩令她生出些许嫉妒之心,她用力抓住婉儿的手,听见那孩子问询般地唤了句“陛下”,便笑得越厉害,扬着下巴,漫不在意地道:“站着。”伸脚出去,脚尖插入婉儿两腿之间,左右一动,将她的腿分开一些,一手抚上了她的大腿。
婉儿惊惧地看着她,眼中倏然涌出了泪,又猛地将未落之泪忍在了眼角,颤声叫道:“陛下。”
她扬眉看着对面的人,只一眼便将婉儿所有未出口的话都看了回去,这小女娘终究还是隐忍地闭了嘴,连仰脸止泪都不敢,只能一面流着泪,一面微垂着头,任她抚摸自己的全身,两腿颤抖得再厉害,不经她的拨弄,却连一下也不敢离开原地。
她无端地便想起了自己初次侍奉太宗的时候。那时她也和婉儿一样,不过是个小小的才人。
自然,太宗不会如她这般故意折辱嫔妾,然而那种自内而外所流露的轻忽轻蔑却更令她觉得屈辱。入宫前她对未来有过许多憧憬,觉得以自己的姿色,怎样也该在宫中据有一席之地,等她在后宫中出了头,便再也没人敢再欺辱她,没人敢轻忽她的母亲和同母的姊妹们了。
可惜第一次侍寝打破了她的一切幻想。
那位她视之亦父亦夫的太宗皇帝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她的第一次极其草率,其后也希得恩宠。她在宫中足足挨了十年冷遇,才得到了当时的太子、如今的先帝的爱慕。
她精心地经营着这一点爱慕,小心翼翼地与先帝相处,终于一步一步地自太宗后宫中一个小小的才人,变成了母仪天下的天后。
然而天后虽号为天皇之匹敌,却也仅仅是匹敌而已。
她的天后之位,并不如外人看来那么稳固。
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尽管权倾朝野,却依旧小心谨慎的四处布置爪牙,苦心地经营着自己的权柄。
与她的丈夫和儿子们完全不同,她的权势与那些血统、姓氏、门阀毫不相干,全是靠着自己一步一步经营出来的。可恨的是,正因为这权势与血统毫不相干,所以哪怕她将自己变成了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的天后,这权势也远不如她那姓李的儿子来得天然正统。
所幸的是,如今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