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是很不喜欢运动, 尤其是马球、角力之类需要竞争的运动的。可现在我却渐渐理解了这些运动的迷人之处——人平常所压抑克制的一切天性,都可藉由这样的运动来释放。
我的拳头打到阿欢身上了, 皮肉相触碰时, 带起的是比肌肤相亲时更炽烈的热望, 而肌肤相亲时多少总带着几分小心,这样的触碰却毋须带有任何克制。
大约是因着“对不起”的缘故, 阿欢一开始还颇有些隐忍,不过这隐忍也未持续多久,我们很快便扭打在一处,如泼皮无赖一样撕拉翻扯,出手固然毫无章法,甚而也不分轻重。我打着她的肚子时她便以腿来踢我,她扭着我的腰时我便伸肘击她, 实在被对方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而不得时,便如两头恶狼般使牙在彼此身上撕咬。似有某种莫名的气氛在这样的撕咬扭打中增长,随着我们肌肉的每一次摩擦而更暧昧且炽烈。我的眼想必已红了, 声气粗重,打一下倒要喘两三次, 阿欢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望着我的两眼都是赤红色,出手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然而我们依旧是僵持着,你来我往,虽速度有所减缓, 却不曾有大的停歇。渐渐地我们已扭不动彼此,却还不愿停下,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开始撕扯起了对方的衣裳,再一会后,两套不甚轻薄的中衣便都已七零八落、所剩无几。有人先攻起了下路,不记得是她,还是我,但此后争夺的方向忽地便改变了,大开大合的扭打变成了门边户上的擒拿,起先是她压住了我,可她实在是太瘦,一掀便倒了,我骑住了她,将她反身压在地上,她闷哼了一声,扭头来看我,猛地以膝盖跪地,背仰着将我掀翻,她将我按在地上时神情凶恶,不像是人类,倒像是某种猛兽,她将自己压在了我身上,一手狠狠地压住我,不让我起来,两腿膝盖顶在外侧,两脚撑开我的两腿,她的手迅速地进攻,甫一进来便引起了一阵生涩的刺痛,她恶狠狠地喊着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叫我“太平”。我两眼直直地看着她,咬着牙,不肯出声。
她竟像是有些愤怒,手上更用力,看着我的双眼已赤红如血,我的疼痛因我熟悉了她的节奏而有所减少,她的愤怒却随着我的沉默而与俱增,手上越来越用力,叫我时咬牙切齿,发出的声音都是嘶哑的——“李太平”。
我蓦地攒够了力气,再次将她推倒在地,人坐在她身上,触碰时两腿间传来一阵刺痛,低头时看见自己大腿上淌着一条带血丝的痕迹,恨得将她一压,她的头撞在地上,闷哼了一声,却反而笑起来,笑声中又抬头看我,背着着地,头仰起来,叫我“太平”、“太平”、“太平”。
我将毕生的力气注在手上,将她的胸口狠狠地一压:“韦欢!”她被我压在地上,咳嗽一声,终是不再叫我的名字,却依旧笑着看我:“你不是太平——你叫什么?”
我怔了一怔,没有回答她,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却来抚摸我的手。她牵着我的手摆在她的腿上,带着我沿着她的腿入内,玄牝处温软潮湿,舒服得像是婴儿时代的襁褓,她的另一只手牵住我余下的那只手,将我的手放在她自己的脸颊上,做出抚摸她的模样,她笑得异常妩媚,两眼中血丝稍稍褪去,重又明亮如天边朗星:“我叫韦欢,你叫什么?”
我的愤怒褪得干干净净,静静地看着她,手自温暖潮湿的地方收回来,轻轻地在她身上一擦:“我叫李乐乐。”这是个普通却满溢着幸福的名字,两个字便道出了前世父母对我的一切期望,前世记忆早已模糊不清,连父母的样貌都已难描述,唯有这名字还留在我心里,成为我与前世之间唯一的一点羁绊。
“乐乐。”她这样叫我,伸手来抚我的脸,“这名字…真好听。”
我还是静静地看她,任她抚摸我的脸,她想必已觉得我终是妥协了、安心了,慢慢地坐起身,靠近我,想将我搂在她怀里。我推开了她。她颇有些不解地看我,先叫我“太平”,略有些不安地动了一动,一手捂在胸前,又叫我“乐乐”。
我捡起衣裳,披在身上,站起来向外走,她又叫我“太平”,随我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去捡她自己的衣裳,我们之间相去不远,不过数步而已,她却似很怕这样的距离,不及披好衣裳便急向我靠近来:“…乐乐。”
我静静地看着她:“阿嫂不是问我该怎么办么?我觉得阿嫂该去庐陵。”
阿欢骤然变了脸色:“太平。”
我没有看她,慢慢转身向门外走,她一下便堵住了我的去路:“你再说一次?”
我平静地看着她:“你去庐陵,于大伙都有益处,所以我觉得你该去。”
阿欢瞪着我,那眼神像是要吃人:“这是崔明德教给你的主意?”
我摇头轻笑:“这是和你学的。”
恋人之间并非全然的亲密无间,彼此也需要许多的心机技巧;目的为先,只要能达到目的,使用何种手段倒不必太过顾忌;险中求胜,火中取栗;先示敌以弱,俟其志满,再行激怒,使彼入彀——这些都是她日常的所作所为,不知她看见我这样对她,心里是什么滋味。不过无论她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眼下的她,一定已愤怒多过理智,再难以冷静思考,我要趁着这机会,迫她开口要求我。在我们还亲如一人时,这样的要求虽或令她觉得不悦,却不致令她觉得难以启齿,可她已放出大话要与我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