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笑道:“你一妇人女子,久在深宫,怎比我开府建牙的亲王?”被我在腰上掐了一把,才龇牙道:“是我那些属臣说的,这些事外朝都传遍了,你在宫里当真一点不知?”看我脸色,又安慰道:“大约你小孩子家,他们不敢同你说罢。”恨得我又掐了他一把,却听延安公主在旁笑道:“兕子和六郎兄妹感情真好。”
李睿与我俱怔了一怔,我低了头做淑女状,李睿却端起亲王架子,雍容地对她一点头,喊“姑祖母”。
父亲笑道:“他们兄妹两个一向如此,晟儿与他们也极亲近的。”
李晟听点到他的名字,对父亲一笑,回头又对我们一笑,众人便纷纷凑趣道:“兄友弟恭,是皇家德化。”
延安公主等众人凑趣的声停了,方笑道:“兄友弟恭,本是好事,只是如今兕子也渐年长,兄妹之间,恐怕也要防着些——妾倒不是说他们这样不好,只是怕惹物议,恳请陛下还是令他们分席而坐。”
李睿的眉头蹙了蹙,立刻便要辩白,我顶了他一下,长跪拱手,笑向延安公主道:“多谢姑祖母提醒,六郎不过要同我说句话,话说完了便要走的。”
李睿也不情不愿地欠身道:“睿受教。”
一场欢宴,叫延安公主一搅,竟是鸦雀无声,她却还面色自如,仿佛做了件天大的好事一般,还是两位好姑姑们又从旁圆场,场面才又热闹起来,只是李睿自坐回去后便面如寒霜,不肯轻易再有言语,我心里亦不大舒服,偷眼看母亲时,但见她看了延安公主好几次,面色倒是没变,只是每看一眼,便要饮一口酒,一晚上饮得多了,及天明宴散之时,已是醺然欲醉,团儿、婉儿带好几个侍儿搀住,方摇摇晃晃地退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