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明萨回了燕州,仍述一直心绪不宁。
日月军的灭顶之灾,其余人纷纷陷于猜测舆论和恐惧之中,不知道是何等神秘力量所致,但仍述心中却有定论。
也正是因为这次事件太巨大,而且它触及到了小魔头的家族存亡,便彻底打击到了仍述本想自我麻痹的神经,他开始纠结于自己的初衷和自己的选择。
屋檐人静,昏窗灯暗,春晚连夜风雨。
故山犹自不堪忆,况近年,飘然羁旅。
今日一早,尊主召集将士豪杰齐聚矗灵殿,一是为安抚人心,二是要派顾庭代表尊主和菀陵出使燕州,对燕州进行安抚。
燕州是盟友,菀陵此举既是义气之举又是威严之举。
而为了见到小魔头,为了能够去安慰小魔头,仍述做了一件触怒尊主的事情,这是他来到菀陵的六年来第一次顶撞尊主。
仍述虽然表面爱抬杠打诨,但心性却通透老练,以他的个性是不该让这等事发生的,但是这些地位、荣耀或是信任,在这一刻似乎都不及赶去见小魔头一面。
如果今天自己没有争取,更会在内心谴责自己一辈子,仍述心中坚定的想。
早间,尊主将出使燕州的任务交与顾庭,顾庭近年来一直是尊主的副手,由他率兵出使燕州完全可以表示出菀陵的诚意。
而当尊主刚刚发出此令,却不想仍述豁的站出来,语气笃定的说了句:“尊主,臣请愿一同前往。”
这一句话,让尊主和众将军贵候都有些诧异,去往燕州小小部落,怎可安排两位军候一同前去,这坏了规矩也失了菀陵的尊贵。
仍述这一请愿究竟缘自何事?众人目光开始交错,殿间有些嘶嘶之声。
尊主稍加反应,便收回自己的诧异说到:“仍述你于青城归来,伤势未愈,不必同往。”
尊主这样的答复明显是在为仍述找台阶下,虽然拒绝但又不会伤了他的面子。尊主心中料想,仍述必定是因为那燕州郡主才如此放肆的,年轻人偶尔热血可以理解,于是没有怪责。
谁知仍述偏偏不理尊主的好意,又说了一句:“臣下已经大好,恳请尊主准我前往。”
这次尊主便没有了好脾气,仍述的再次情愿是他没想到的,适可而止这个原则他不懂得把握吗。
就在尊主怒色已显之时,顾庭忙走上几步,拍了一下仍述的肩膀说到:“述弟,你伤势初愈,此事交与我便可。你还需多加调息,日后才好为菀陵再立汗马功劳。”
顾庭不愧是菀陵人属意的下一任尊主之选,他出面的事总能解决的游刃有余,真诚侠义又八面玲珑。
顾庭走上来说的这句话,一来强调了仍述刚从青城归来受了重伤,提醒尊主和众位对仍述颇有看法的公候,不要忘了仍述刚为菀陵出生入死过。
二来说他需彻底调理好伤势,日后才可为菀陵再立汗马功劳,这又提醒众人想到仍述前几年扫平西域边界之事,那样的忠肝义胆英武绝伦,偶尔言语有失又罪过几何呢。
确实,顾庭这句话,缓和住了仍述想要继续争取的心思,也让宝座之上的尊主有了台阶下,他厉声说到:“此事交与顾庭全权处理,你即刻便去,不得有误。”说完便甩起八章锦袍,龙行虎步的出了大殿。
本来菀陵的王宫贵胄们就对仍述的位居高位颇有微词,但仍述一向不招惹是非,在顾庭面前他更是锋芒尽收,顾庭要的他从来不争。
正是由于他如此懂事才使得尊主对他越发器重,认为他有光风霁月的心胸气度。
而今天仍述是彻底撕掉了自己在众人和尊主面前那层乖顺的面具。
在众将军从矗灵殿散去的时候,赤秦将军走经仍述,他的眼神中露出了凶狠之色,仍述瞥了他一眼,没有在意那个奸诈的目光。
自接到日月军的噩耗,接下来这两天的时间里,尊主万孚没有一天能够睡着。他在仔细思虑当今天下的局势。
菀陵痛失刚刚获得的日月神军,茫然至此痛心疾首自不必说。
青城一方在之后接到的消息中,似乎也表现的十分惊慌,十分肃穆,不像是有灵树庇佑的样子。
难道他们派人追杀仍述和燕州郡主,声称是要夺回灵珠,其实只是他们用来掩饰青城灵树已经再次生长的阴谋?
这也无从确知,但青城所表现出来的惶恐,要比菀陵更加逼真和迫切,似乎又不像是假的。
再说西域,自从仍述三年前将西域三十六国彻底震慑住之后,西域人便安分守己,且菀陵也一直派有勇有谋的将军驻守在各个西域国的边境,西域的情况一向落后单纯,那种巨大的力量不可能出自西域之手。
燕州和散落的戎族同属一类,但他们更不可能拥有如此不战而胜的战力,他们擅长的是骑兵骠骑,勇猛但缺乏谋略,没有什么神秘可言。
那么,鼎界呢?
自菀王朝分裂来的三百余年,鼎界一直是一个中立的存在。
鼎界的尊主几乎代代都是奢侈享乐、荒废政务之辈。
地界小,人口少,多年来依靠青城和菀陵的贸易赚取大量财富,也涌现出一批出色的经商之人。
为何鼎界一直难以扩大,羸小不堪战力,这首要原因,是因其地处平原,无险可守,又有菀陵和青城的强邻环伺。
再有就是鼎界几辈尊主没出过一个有王者气概和杰出智慧的英主。
如今的鼎界尊主名叫公羽鑫,他已年过半百,仍然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