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天气乍雨乍晴,轻暖轻寒,已渐近赏花时节。
自从明萨对塔什古丽说过,只有这皇城中的老人才知道当年晴公主的样子后,塔什古丽便一直记在心上。
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女人天生的嫉妒,但她就是想要知道晴公主的容貌是哪般,想知道那张令万孚尊主魂牵梦绕的脸庞是如何。
终于有一天,让塔什古丽等来了这个机会。
那天有位皇城里派来的老侍从来到驿馆,奉纵灵师的旨意为两位公主郡主送来入春后的衣食用物,等那老侍从辞别了明萨和古丽,古丽便悄悄的跟了上去,她打算一探晴公主长相之事。
皇城驿馆外,阳光颇好,柳展宫眉,翠拂行人首。
但此刻看着那老侍从走远的身影,塔什古丽僵直站在原地,因那老侍从给她的答复让她脸色惨白。
那老侍从说,如果公主想要知道当年的晴公主长什么样子,就看看与你同住的燕州郡主便可。
不说十分相似,燕州郡主也有七八分与晴公主相似。
古丽回到驿馆,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她甚至认为那老人一定是老眼昏花了,于是吩咐手下的贴身侍女再去暗中多番打探,历经数日,结果侍女从皇城里带回来的消息和那老侍从的说法一致。
据说当时这明萨郡主还触动了菀陵圣殿里的灵树种子,当时菀陵的贵族便都知晓这女子的长相,酷似当年与万孚尊主青梅竹马的晴公主,而且万孚尊主也亲眼目睹过明萨的长相,他更是知道明萨酷似他的爱人。
想来这万孚尊主还并不知道明萨便是燕州郡主,这可大事不好,如若哪天万孚尊主知道了,那明萨便要先她一步进得皇城去,而她便更有可能在这驿馆中孤老终生了。
古丽这样想着,正在担忧日后的事情,不想明萨已经敲了敲她的房门径自进了来。
往日她们都是这样无拘无束亲似姐妹的,可今天古丽却面色苍白,看着明萨的脸她竟有一丝难掩的恐惧。
“古丽,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明萨进门后,见到古丽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眼色惶恐,脸上也毫无血色。
“哦,没,没,”古丽不安的低下头,似乎是在想着什么,然后又抬起头来正正经经的问明萨道:“明萨,如若你日后能先我进得皇城,你还会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你啊,”明萨过来拉起古丽的手,发觉她的手全然冰凉:“如若我能进得皇城,我一定找机会将你也带进去,也不枉费你每日都痴痴的想着万孚尊主。”
不知道古丽今日是怎么了,突然这般患得患失起来,可真是个十足的小女人。而且连平时一直唤自己的妹妹也不曾叫起,能发生何事呢?
虽然明萨说的真诚,但古丽却笑不出来,看着明萨这张国色天香的脸,她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结果,还没等塔什古丽不安几天,让她更为不安的事便到来了。
鼎界近些年来,一直在开春时节,固定向菀陵和青城送来一定的金银财宝,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也算是鼎界感谢菀陵和青城两国允许他们在这里经商赚钱的报答。
这一年,鼎界派来的使者队伍中,带来了一位闻名世间的画师,那画师最为擅长画制女子实像,据说能将人描绘的逼真无比,惟妙惟肖,能将女子的美刻画的淋漓尽致。
每位看过他所画美人画像之人,都会被那画中美人的神采所倾倒。
纵灵师听说后,便有意让那画师去到皇城驿馆中,去为两位名义上的尊主后妃各自画一幅画像,然后呈与万孚尊主。
这是纵灵师又一次旁敲侧击的想提醒万孚,他是时候该挑选一位,或者两位尽选,召进皇城里来,结束他这为外人所奇怪的孤身现状了。
那日,那鼎界画师在菀陵皇城一队侍从带领下来为明萨和塔什古丽画像时,古丽的一张娇脸都成了土色。
她一面谦让着让画师先给明萨画像,一面赶忙回到自己房中去想对策。
待到那画师为明萨画完画像,转而为古丽画像时,古丽的侍女已经看得了那画卷的样式,然后奋身赶去城中的画室去寻一样的美人画像去了。
等古丽的画像也画毕,古丽便拖延着挽留鼎界画师稍坐,她亲自去为画师烹了茶,又亲自端来敬于画师答谢他的不辞辛苦,却在有意之间装作无意将那茶泼在了画师身上。
就在两人一阵慌乱擦拭之际,那个已抱有替代画像在怀的侍女,便趁乱匆忙将明萨的画像换了去。
就这样,明萨的画像已经无声无息的被古丽扣留,而那鼎界画师则带着古丽和不知谁家美人的画像进了皇城,呈与万孚尊主。
世事浑浑未了,缘分似有若无。
纵灵师立于堂下,看到万孚尊主默然展开两幅画像,他很希望能够从万孚的眼中看到一丝异样的光,可是他似乎失望了。
万孚尊主将两幅画卷依次展开,铺于案上,看到那位西域古丽公主被画师描摹的格外传神,魅惑天成。而另一位也是个安静柔和,婉约嫣然的美人。
不过此刻万孚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另一个女子的模样。
她戴着面纱,身材颀长,姿颜姝丽,绝异于众。
自富光韵,独占春色,举手投足,言语浅笑灵动惊人。
万孚没想到他此刻竟会想起那位未赴他灵犀节之约的燕州小女子,没想到时隔一年他仍惦念着当时那被她吸引的感觉。
还是说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