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欣看向沈玉,“你一夜没吃东西了,饿不饿?你大师兄说让人熬了粥。”
陆云深听到这句话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小姑娘睡了半夜已经缓过来了,又能惦记小师弟饿不饿了。
他完全忘了几个时辰前他才发现有的人天生柔弱,可以忍耐一切,却不是那么好缓过来的。
安一欣被沈玉看着,不想让他担心自己,勉强了又勉强,到底还是吃了半碗粥下去。
陆云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十分宽大舒适的马车。沈玉带来了安一欣的衣服。安一欣重新洗漱时才发现就是自己那沾满血的棉袄棉裙被人换掉了,里面的衣服并没有换过。她换了衣服,什么也没有问,就和沈玉上了马车。
陆云深跟了上来,顺手就在她腰间一点。安一欣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又睡了过去。
沈玉在驿站里睡了半晚上,但他小孩子觉多,见安一欣睡了,也伏在她身边睡了。
小雪不知道被谁给洗了个澡,也伏在安一欣身边跟着睡了。
马车平稳的驶向仁德军城,与此同时高陵驿里奉元城太守和守备正在一边抹汗一边拼命奉承陆云启。他们一大早接到消息说有一伙强盗杀光了高陵驿的驿卒驿宰,妄图在高陵驿绑架沈圣的儿子,几乎没吓死过去。
虽然所有强盗都被大将军赶回来亲手诛杀了,而且大将军也留下话说高陵驿靠近仁德军城,出了这样的大案如果上报朝廷,陆家军也没有面子,就不追究了。可是现在奉元城太守和守备怕的都不是丢官了。他们怕的是如果沈圣知道了这件事,就他那天下闻名的护犊子性子,万一觉得儿子受了惊吓,赶过来拿他们出气,那他们的脑袋可真就长不结实了。
大将军半夜就走了,沈公子睡醒了也走了,他们就抓住了一个陆云启,只好拼命的求他了。
陆云启带搭不理的听着,实在被缠不过了,才勉强答应等这边收拾好了,和他们回奉元城吃个饭。
仁德军城并不大,只是城墙又高又厚,看上去十分雄伟坚固。陆云深在离城门口不远处叫停了马车,自己进来解开了安一欣的穴道,让她活动活动手脚,准备进城。
安一欣睡了一路,精神了很多,所以到了仁德将军府门口,看到迎出来的那些人时,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虽然不是将士列队恭迎大将军,而是拖儿带女一家人出来迎接远客。不过陆荣武还是当先一步要给陆云深行参见大礼。陆云深手快,没等他曲膝就扶住了他。随后女儿孩子一拥而上,也没有人介绍,他们也不理会大将军,全都围向了沈玉。
陆云振走了几千里路到了军城依旧是熊孩子一个,用力挤开围着沈玉安抚他到了将军府好好歇歇不用再怕的妇人,一脸艳羡的问沈玉杀人的感觉如何。秀姨娘得意的看着儿子,就好象看着未来的将军一般。
一个三、四岁粉白娇嫩的小女孩拉住沈玉的手,扬着小脸认真的说:“沈哥哥,你真勇敢,我……”
她突然忘了词,眨着眼,不知道应该怎么我下去。
除了陆荣武不耐烦的拨开挡路的人请陆云深进府外,别的人都笑着看着她。
小姑娘又眨了眨眼,终于想了起来。“我崇拜你。”她大声说,然后甜甜的笑了起来。
安一欣暗笑,陆府的家风就是这样培养起来的吧?六岁就杀人的小男孩子才有资格被称为勇敢,获得三、四岁的小姑娘的崇拜。
沈玉完全没有把这个软萌萌的小丫头的崇拜放在眼里,顺手就摸了摸她的头。
“这是云朵,这是云书。”一个女人说着话,又把一个小男孩推到了沈玉面前。“他是云兴的弟弟,我的二儿子,跟沈公子一样大,今年也是六岁。”那个女人笑着说。
安一欣没有看陆云书,而是悄悄打量了那个女人一眼。
她就是在京城陆府里鼎鼎有名的仁德三夫人了。
仁德三夫人看上去二十多岁,虽然生过三个孩子了,一张脸却滋润得很。她没有抹脂粉,也没有戴什么首饰,只是用一根金簪挽着头发。乍一看她有点象秀姨娘,同样的娇小丰盈性-感,大冬天的也不怕冷,露着雪白的脖颈。
悄悄打量了仁德三夫人,安一欣又看向陆云书。和那个在陆云振和沈玉比武时乱喊乱叫乱起哄的陆云兴不同,陆云书虽然长得远没有妹妹云朵粉白可爱,但看上去沉稳安静,比他大哥强多了。
陆云书规规矩矩给沈玉行了一个礼。“云书很爱看书。沈公子是有名的小天才,有空时多指教指教他。”仁德三夫人笑着替儿子说。
“三夫人。”沈玉没有摸陆云书的头,而是笑着向仁德三夫人拱了拱手。
见沈玉开口叫她三夫人,而不是什么什么姨娘,安一欣也跟着曲膝,口中叫道:“三夫人。”
三夫人松开拉着儿子的手,伸手扶住了安一欣,“姑娘不用多礼。我都听说了,棺材虽然还没有运到,但我寻思着你伯伯和哥哥新丧,就做主在偏院给他们设了一个灵堂。姑娘要不要去看一看?”
安一欣一愣,眼眶瞬间就红了。“多谢三夫人。”她说着又要曲膝行礼。三夫人顺手一托,再次托住了她。
“你不用客气。我们都听说了,他们父子二个都是为了保护沈公子死的,你去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就说,怎么都是应该的。”她认真的说。
安一欣心里知道这套说词一定是沈玉传过来的,却顾不得看他一眼,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