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温予淼便已火速由虚挂在我肩上改为搀扶支撑我整个人,才让我免于没出息地软倒到地上而当众出丑,见我稍稍稳住便张口带着笑意呵斥,“真是头脑简单又粗鲁的男人!在她面前你也敢这么暴力么?兰焱,别说白贤,你这情商还不如那三个血族。”
我虽看不到也不想看温予淼的脸,但从那张狂的责骂语气中都能知晓他此刻居高临下的审判表情和实则炫耀得意的真正内心。
与此同时,我眼前这头刚才还雷嗔电怒,气涌如山,威风凛凛的蓝眸巨狼滞了一下,虽未有别的举动,我却能明显感觉出它的气势直接颓靡了下去。
世人谤他、欺他、辱他、笑他、轻他、贱他、恶他、骗他,他忍了、让了、由了、避了、也耐了,但这其中的一切都不能将我作为一环算在内。独独沾上我时,他可以一朝从质而不野,不经世故的少年蜕变得胸有城府,心机满腹,也可以分分钟便丢开理智,鲁莽冲动,甚至由人化狼,更可以因为别人简单一句话又即刻被重挫,黯然失色。
他就是这样容易被影响,经受得再多,却终是忍不得看不得一个人身上的一件事。
仿佛事情只要关乎上我,无论大小,他便眼里揉不得半点儿沙子。
我整颗心随之紧拧起来,“够了!!!不用等,现在就抽血!抽多少你们随便!别再说了可以么?!!!”
这次倒是没怎么费力就挣脱了身后的温予淼,我强压对刚才恐怖场面的不适感,冲去跪在地上满满抱住了这一身腥生血气却有些耷拉脑袋的巨狼,无限怨恨地瞪向t.k.。
那本该永远骄傲仰颈,迎风而立的狼首怎么可以一再低垂示人?
他不是寒山我也不是拾得,我们两个都无法做到再待几年,且去看那人的非常境界。
“你们这一对儿,我真是鸡皮疙瘩快要掉一地了。那我们也不客气了,还等什么?抽吧。”t.k.夸张地瑟缩一下,抖了抖身子,然后眼神示意白大褂继续,又一转头,“诶我说予淼,刚才被吸了不少血吧?你先回去歇着吧,咱们就别拆散人家这对患难小夫妻了。来日方长,你想‘叙旧’还不好说?”
淫词秽语,无耻的调笑表情,配上他一个系列似的发色眸光,简直下作到家。
“也是。”温予淼递给侍者那条染着他血渍,方才还擦过我身上池水的白巾,拭干精瘦无一丝赘肉,带着八块腹肌的身子后,便慢条斯理一颗颗系上衬衫的扣子,状似随意地嘱咐一句,“不过t.k.啊,你可别抽的那么狠啊,差不多就行了,好歹也是我在养的‘女朋友’啊!我可是一直都很疼她的!”
语速不疾不徐,声音抑扬顿挫,言辞重点分明,他就连讨价还价都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和傲慢。
那种感觉......我忽然间觉得,他有些像吴煜凡,也有些像鹿谨。
“行行行,让你疼让你疼,5管。”就好像一对多年配合默契的老搭档,对方抛出的所有梗互相都能完美接下。t.k.倚在那里挑眉抬眼瞥着他,不光应承下来,又怪声怪气促狭地扔出一句甩回去,“放心了么,‘好男友’?”
“deal!那我走了。”温予淼看他让步,同样痛快地点了下头,踱过去跟他击掌来了个givefive,转头与我道别,“妹妹,明天‘饭点儿’见!”说罢,他冲我飞来一个一如往常的调皮眨眼,见我别过脸扎进厚实狼毛中不想看他,呵呵轻笑出声,也没什么所谓地耸耸肩,双手插袋,扭身潇洒地走进了油棕树的阴影里。
饭点儿是什么,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t.k.目送温予淼的背影笑着摇摇头,一副拿他没什么办法的样子,跟着,吩咐两侧,“你们几个把这里收拾一下,你,抽血去吧。”
明显感觉到我怀里的这头巨狼僵了下,身子绷直似是又要发怒,我赶紧抱住它的头生怕一个不留神脱了手被它冲开去。
t.k.双手十指交叠,向上抻了抻懒筋,打了个呵欠,对正被抬走,估计余温都未降多少的尸体毫不在意,“兰焱,你要是能老老实实让我抽她5管血,你俩就这么搂着呆着,我也不想管。你要是还不乐意,那你就别怪我把人拉走了,你自己可想好了。”侧身拿过鸡尾酒杯呷了一口,更瞧也不瞧它,他的全部心思仿佛就是手里那杯酒和抽我的血。
看似平和的语气,但这不是商量,而是告知。
5管,是温予淼介入才谈下来的,这一定是t.k.的底线了。
光凭之前他都能偷偷跑去我们房间里瞧着我一个不省人事的植物人这一点就能看出,这一个多月,苦等到我醒的这一天,两人目的虽大相径庭,但他内里其实应该是和兰焱一样的急不可耐。如今,我好不容易活过来,如果狼血两族的形势紧迫到真如他所说的人人都想要得到我,那么他能忍到现在,就算是表面上的云淡风轻,也不是谁都能装好的。平心而论,他没给我抽干了,还能被温予淼给压下去那么多量,定力已经是相当之好,而且说好5管便是5管,并没有在人走后食言而肥,在这个问题上,也算得上坦荡磊落,不愧是一族之长,一位领袖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