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朗才念了一句周沐仁的名字,那家伙就奇迹般地出现在楼门口,他看到他的那一刻,恨不得就地把乔义哲甩了走人。
周沐仁快步走到两个人面前,把乔义哲从梁天朗手里扶过来,冷冷质问一句,“你把他怎么了?”
梁天朗心里都是哔哔的消音,“我说我把他上了,你能怎么样?”
周沐仁见乔义哲额头上有一块淤青,整个人的状态也是不省人事,一时脑热,误以为梁天朗说的是真的,拳头挥过去的时候,他的理智完全没跟上节奏。
梁天朗反应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当场怒火升腾,回手就还了周沐仁两拳,“我早就想打你这混蛋了……我们认识两年,你连我是什么样的人都没搞清楚,是我当初被美貌迷瞎了眼,没看清里头那个自私懦弱的魂。”
梁天朗出手用上了全力,打完人才觉得手疼,一边甩手,一边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周沐仁的眼镜被打掉了,只好把乔义哲放在一边,先把眼镜捡起来戴。
嘴里面咸咸的,似乎是流了血;梁天朗第二下完全是瞄准他眼眶打的,他一边眼睛被打肿了,连头也有点发昏。
周沐仁把乔义哲从地上捡起来背在背上,一路扛上楼。
他挨了两拳之后就想明白了,梁天朗只是嘴上过瘾,行动上是绝对不会对乔义哲做什么过分的事;可一回到家,他还是把乔义哲扒了个精光,检查没有问题之后才放心。
周沐仁在浴盆里放满热水,把乔义哲抱进去泡澡,用莲蓬头帮他洗头。
乔义哲昏昏中感到有人帮他按摩头皮,他硬撑着睁开眼,就看到了周沐仁面无表情的脸。
“你眼睛怎么肿了?”
周沐仁被问的哭笑不得,反问一句,“你额头怎么肿了?”
乔义哲绞尽脑汁地回想,之前的事情都断片了,他只记得从居酒屋出来之后他好像是吐了,后来又上了梁天朗的车。
梁天朗中途说了好多话,一个劲叫嚣上这个上那个。
“我额头肿了吗?我不知道。你眼睛怎么肿了?”
“被人打的。”
“被谁?”
“梁天朗。”
“他干嘛要打你?”
周沐仁呼一口气,苦笑着摇摇头,“是我自作自受,他打我一拳出气也无可厚非。”
“你下巴也肿了。”
“嗯,他打了我两拳。”
乔义哲一皱眉头,“是他把我送回家来的?”
周沐仁不答反问,“你怎么和梁天朗在一起,又怎么会喝酒喝到烂醉?”
“他下午拍杂志时的妆是我化的,收工之后他就拉我去喝酒……”
梁天朗在居酒屋说的话慢慢回到了乔义哲的记忆,他一时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周沐仁。
周沐仁发觉乔义哲的表情变化,目光闪了两闪。
乔义哲闭上眼沉默,周沐仁也不说话,默默帮他把头发上的泡泡冲掉,又帮他细细擦洗了身子捞出来。
两个人躺到床上,周沐仁又像往常一样想把乔义哲抱在怀里,却被乔义哲推着手臂挣脱了,“我还有点想吐,你这么压着我我不舒服。”
周沐仁只好退到一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人谁都没睡着。
乔义哲的酒醒了五分,人也越来越明白,口渴难耐,下楼喝了一杯水,上楼后就直接去了书房。
周沐仁等了半天也等不到他回来,忍不住跟着找了出去,一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他正坐在床上发呆。
周沐仁没开灯,直接爬上床把乔义哲挤到里面,“睡不着?我今天可没打鼾,你不能再把失眠的责任推到我身上。”
他本是想用轻松的语气让气氛别那么僵持,可乔义哲却半点回应都没有。
乔义哲两手在头顶揉了揉,趁着体内还有残余的酒精壮胆,索性把话说开,“我在你眼里是一件道具吗?”
他一开口就不想有转圜的余地,周沐仁的心凉了一大半。
如果回答不是,他是在撒谎,可是他从内心深处不想回答那个是字。
“情况有点复杂吧……没法一言以蔽之。”
没法一言以蔽之?
还真是敷衍小孩的说辞。
乔义哲只想冷笑,“有什么复杂的呢?我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期待一个干脆的回答,演员跟道具相处的时间长了,也会产生错觉,错觉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可说到底,道具只是道具,戏也就只是戏而已。”
周沐仁长叹一声,“我不知道梁天朗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他只是点破了一个我一直都想不透的事实。我们去爬山的那一次,我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时不时地变得那么落寞,我们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你看着我时,也总像是要透过我看别人。我一直以为你念念不忘的前人是梁天朗,是你对他的决绝让我卸了心防……可谁能想到,他跟我一样,也只是一个替身。”
周沐仁默然不语,他不是不想辩解,可乔义哲说的句句都对,他无从辩解。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一次我提到‘爱’这个字时你的反应会那么大。我不知道一段刻苦铭心的爱情会对一个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失去之后心里的执念又要花多少年的时间才可以放得下。我才结束一段糟糕的感情没多久,不想再一头扎进一个复杂的情局中给人当配角……”
话说到这个地步,周沐仁也渐渐认清了事实,“义哲,你是在跟我分手吗?”